一九七五年初夏,一天拂晓,我国北方沿海松舟岛海边,天空流云飞卷,大海波涛汹涌,我潜艇编队航行,威武地驶过海面。
“801”潜艇经过两天的对抗演习,已经胜利返航。现在,全艇指战员正在进行总结。艇长赵征海、政委潘志强望着精神抖擞的水兵们,眼里射出了喜悦与自豪的光芒。
副艇长郭勇报告说:“我们成功地躲过猎潜舰的搜索。大家情绪很高!”水手长田大橹也报告:“对飞龙口水下发现的那个可疑目标,大家要求彻底查清!”赵征海鼓励大家积极备航备潜,做好再次去飞龙口水下侦察的准备。
这时,支队参谋长冯长林匆匆来到艇上,宣布中央首长派来了特使,要在“801”艇宣讲材料搞试点,暂停其他一切活动。他还说:“至于对抗演习,你们是不是胜利,要等猎潜艇回来再说。”
敌情这么严重,却要丢开不管,人们都很着急。这时,渔民周老宽、《葵花》号拖网船船长周涛红跑来报告说,在领海线附近见到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还会转圈,象个野兔子一样,直往前窜······
赵征海听了,心头一震,说:“这是潜水艇伸出来的潜望镜,可这决不是我们的潜艇,很可能跟我们发现的那个水下可疑目标有关系。”“是呀,那咱们怎么办?”水兵们都焦急地问。
赵征海思忖了一下,果断地说:“敌情决不能丢,航程中纵有万里惊涛,也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马上回艇,备航备潜!”
天亮了。“801”艇的战士们在驻泊点的码头上进行紧张的操演。田大橹一边穿着潜水服,一边高兴地喊道:“咱们今天去飞龙口,一定要把那个可疑的目标找出来!”
赵征海手持作业图走来,他问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战士们齐声回答。
赵征海说:“飞龙口是我战略潜艇的出入要道,那个可疑的水下固定目标在这里出现决不一般。据上级通报,那条不明国际的潜艇还在外海活动,我们必须从水下出艇侦察,免得打草惊蛇。现在,准备港内操演!”
郭勇大声喊道:“全艇进入出水部署!”战士们立即各就各位。出水组员列队待命。赵征海扫视了一眼英姿勃发的水兵们,命令道:“第一组准备下水!”
突然,潘志强匆匆走来:“老赵,先不要操演了。特使要求马上来艇宣讲材料。”赵征海一惊:“哦?暂停操演,休息待命!”
潘志强对赵征海、郭勇、田大橹说:“我已代表支部和全艇”指战员向参谋长再次作了申述,要求立即出海侦察。可那个特使却大发雷霆,说我们是用敌情来压革命。还说我们在这次对抗演习中被猎潜艇抓住了。”
田大橹和郭勇一听就急了:“胡说!谁被抓住了!什么叫用敌情压革命?”赵征海也感到莫明其妙,他眉头紧皱,深沉地思考起来。
潘志强把冯长林交给他的记录递给赵征海:“说我们九点五十分,在五号海区被抓住的。可情况不对呀,十点钟之前我们还没有进入五号海区。”
偏巧,这时被派到猎潜艇上去搞合练的艇员丁小东回来了,他也证实“801”号确是被猎潜舰抓住了,而且把抓住潜艇的机器骚音都录下来了。“怪事呀,难道抓到鬼了?”郭勇和田大橹纳闷地说。
赵征海听说抓到鬼了,眼睛一亮,肯定地说:“对,是抓到内鬼了!”潘志强决定马上召开支委会。
几个支委正在研究这一奇怪的问题。冯长林领着特使梁再兴及其随员忽然走来了。冯长林一见“801”艇毫无迎接特使的准备,不禁皱紧了眉头。
梁再兴见没有列队欢迎,心中十分恼怒,他阴阳怪气地看了看周围,对冯长林说:“这就是你们海军宣扬的先进典型?对我们首长送来的材料就这种态度?别是钢壳的土围子吧。
冯长林对梁再兴的话很不满意。梁再兴并不理会,继续说:“宁可让潜艇生锈,也不能让头脑生锈!啊!这个艇长赵征海脑袋长锈喽。他胆敢对抗中央首长!哼!恐怕是有很深的背景啊。”
梁再兴还想继续训斥,有个战士报告说,一个姓杨的师傅要找梁同志。梁再兴和冯长林转过头去,那个叫杨三网的人正在满脸堆笑地走来。
梁再兴拍着杨三网的肩膀介绍说:“这是我从渔业公司请来的顾问,老杨给我们首长写过信,反映过现实生活中的儒法斗争,首长很欣赏,他是个法家啊。这次请他来,帮我到渔轮上搞点调查。”
杨三网一边点头哈腰地假意谦虚:“我刻苦攻读马列还不够啊。”一边示意梁再兴有话要说。梁再兴愤愤地望了一眼“801”艇,然后带着随员跟杨三网走了。
冯长林命令吴参谋把航行材料收上来,说特使要搞清“801”被抓的问题。大家说被抓住的很可能是敌人的潜艇,为什么不抓敌人,倒抓我们?一个没有军藉和军队职务的特使说句话,我们就得照办,这到底算什么?
赵征海考虑了一下,命令副艇长、机电长、航海长立即把航行材料交上去。大家十分气愤。赵征海的心头也很不平静,大海在喧啸,浪花象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在他眼前翻涌······”
第二天上午,梁再兴一个人心怀鬼胎地向战士宿舍走去,路上,遇见了吴参谋。梁再兴主动地打起了招呼:“小吴啊,“801'被抓住的问题整出来了吗?”
吴参谋说:“检查报告还没有写,不过看来没问题。”“怎么?”梁再兴不满意地一笑,“哎,要注意立场喽。赵征海跟我们首长唱反调,你这个报告怎么写,可要三思喽。”
“那······”吴参谋疑惑地说。“哎,你很聪明嘛!”梁再兴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暗示地做了一个勾改的动作。吴参谋明白了,不露声色地说:“好吧,保证让你满意。”
梁再兴听了,大为高兴:“好,好,有韬略!我看你,哈哈哈,完全是基地副司令的材料嘛!”
“哼,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只要这吴参谋按照我的意思,把赵征海的问题整出来,我就查根子,追后台,闹他个天翻地覆。首长一高兴,给我个中央委员当当······”梁再兴望着吴参谋离去的背影,喜滋滋地想着。
梁再兴来到水兵宿舍前,向水兵们凑过去,讪讪地拉话:“噢,同志们在学习呢。好,我那还有首长讲话材料,回头给你们看看。哎,首长讲得真好哇,特别是放火烧荒那一段····.·”
“放火烧荒?”炊事班长徐健不解地问。“嗯,就比如你们艇吧,主要领导刁难宣讲材料,反对中央精神,这就应该放把火,烧他一家伙。可你们都不起来造反,跟着他喊什么战备呀,敌情呀,在政治上,你们太盲目喽。”
田大橹一听就急了:“你这是诬蔑,我们没有盲目!”这时,战士们也七嘴八舌地反驳梁再兴:“到部队上来放火,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海上有严重敌情·····.”
梁再兴见战士们火了,又要出了一手:“从你们的航行材料中已经查出问题,你们艇长掺了私货。”大家一听十分震惊。田大橹立刻驳斥道:“同志们,早晨我刚问过吴参谋,航行材料没问题!他这是造谣惑众。”
战士们的坚决态度,搞得梁再兴十分狼狈。他只得说:“等检查报告一公布,你们就会发现上了赵征海的当啦。唉,真顽固。要独立思考嘛······”说完便溜走了。
梁再兴放火不成,却把战士们对他的怒火点燃起来:“他煽动咱们造反,咱们就先造他的反,和他辩论!”“揭露他的阴谋!”
田大橹和同志们去找赵征海。只见赵征海和潘志强正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商议着什么。
战士们汇报了刚才的情况,赵征海严肃地说:“同志们,情况越是复杂,我们越要遵守组织纪律。党支部研究过了,目前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查明敌情,尽快抓到敌情实据。”
潘志强接过来说:“我们"801'艇应该变成一把利剑,用一面刃,斩断伸进我领海的魔爪,用另一面刃,斩断对建设强大海军的各种干扰。这道理,大家想得通吗?”“想得通!”战士们齐声回答。
赵征海放心地望着战士们,命令道:“回去做出海侦察准备!只要支队党委批准,立即出海!”
这时,冯长林匆匆赶来,把一份电报交给赵征海,说:“这是支队党委的指示。老赵啊,面对现实吧,人家说你艇的问题就是全海军的问题啊!立即停止出海准备工作,迎接特使宣讲。”
冯长林烦躁地走了。赵征海打开电报,念道:“停止出海,暂不使用潜艇出海侦察的手段。”看完电报,两个人不禁沉思了起来:“暂不使用潜艇出海······这是什么意思?”
赵征海忽有所悟:“这就是说要我们另想办法······”潘志强也琢磨出味道来了,他把手一拍:“那就请贫下中渔帮助,我们跟渔船去,既生产又侦察。”“对,老潘,你去找参谋长请示,我向同志们去传达。”
战士们一致赞成赵征海和潘志强的办法,大家磨拳擦掌,更进一步做好了出海准备。
忽然,周涛红、周老宽、喜鹊嫂等跑来报告说,顾问杨三网跟《葵花》号出海,昨晚后半夜落海失踪,到现在还没找到。
潘志强走过来,说梁特使大发雷霆,硬说杨三网的落水是有人预谋陷害,因此他也要随船出海去找杨三网。赵征海说:“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同志们,准备随船出海!”
夜海茫茫,恶浪滔天。当天晚上,赵征海等随《葵花》号渔船出海了。
船长周涛红站在驾驶台外的梯口上沉着指挥,水兵们帮着渔工们放缆拉网,《葵花》号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
赵征海稳站船头,远眺大海,心里想:杨三网自称是个老把式,怎么会这样轻易失足落水?而且这几天海上正有敌情,还发现了敌人潜艇,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赵艇长,马上就要到飞龙口了!”周涛红喊道。赵征海命令大家密切注意捕捞情况,这时有个渔工跑来说:“船长,后面有条渔船要向我们靠拢。”
话音未落,喜鹊嫂跑来报告:“赵艇长,涛红,杨三网被捞上来了!”“哦?”赵征海一愣,急忙向左舷走去:“人怎么样?”喜鹊嫂说:“比刚打上来的鱼还活得欢!”
很快,周老宽掌舵的那条小船平稳地靠在了《葵花》号的左舷边。小船上,站着那个“失足落水”的杨三网。
小船上的人爬上《葵花》号,周老宽报告说杨三网是万家大队的渔船捞起来的。杨三网不等人问,急忙上前解释说:“昨夜风浪大,晕了船,到船尾去吐,一个浪头过来······唉,到底年纪不饶人哪!幸好早就穿上了救生衣······”
梁再兴听说杨三网被捞上来了,一边喊着:“我的顾问呢?”一面从舱里跑出来。杨三网惊喜若狂地扑向梁再兴:“梁首长——把您也惊动了?唉,都怪我自己呀。”
梁再兴拉着杨三网说:“你受苦了,你是怎么遇难的?比如说是不是有人把你推下海去的?”“这说到哪儿去了,完全怪我自己。”梁再兴见问不出究竟,赶快把杨三网带走了。
等他们走后,田大橹把一份材料交给赵征海说:“这是万家大队渔船写的打捞杨三网的经过。另外,他们还说,在发现杨三网之前,就在那个附近水域抓到一个水鬼,已押送联防指挥部去了。”
二人走到左舷边,田大橹把一个废弃物袋吊了上来,对赵征海报告说:“就在上次猎潜舰抓住鬼的海区里,我们捞到了这个密封的废弃物袋,袋里还坠着压舱铁。”
赵征海刚要拆看废弃物袋,梁再兴和杨三网从舱里走出来了,梁再兴冲着周涛红喊道:“周船长,人找到了,快返航吧。”
杨三网一眼发现废弃物袋,突然惊慌地大叫:“梁首长,快闪开!这是外国轮船上丢下来的垃圾袋呀!他们船上发生虎烈拉啥的传染病,才把垃圾装进袋里,用这么个丢法。”说着,他窜过去就要扔袋。
“不许动!”周涛红大吼一声,吓得杨三网一个趔趄。赵征海逼近杨三网:“杨师傅,公海上的轮船,怎么会把它丢进我们的领海?袋里装着压轮铁,是漂不进来的吧?”“那,那······”杨三网支支吾吾十分紧张。
“报告!”丁小东突然跑来,“探鱼器显示,左舷15°,水下有个很大的活动目标,回波受到强烈干扰!”“决不是鱼群,这季节没有大鲨鱼、大鲸鱼!”周涛红说。
“船长,拖网拦住了一个大家伙!”一位渔工惊喜地喊。赵征海当即命令:“揪住不撒手,迫它上浮!”周涛红把手一扬:“全船戒备!”战斗警报随即响起,全船民兵武装戒备。
突然,机器轰鸣,船身猛然一震。丁小东又报告:“艇长,拖住那个大家伙了!”周涛红命令:“双车进二!把定,加固缆绳!”
就在这异常紧张的时刻,杨三网喊道:“这是拖住了不得的大鲨鱼啦,鲨鱼调头要翻船哪!”梁再兴紧张地示意把网砍断,杨三网把早已掖在腰上的利斧拿出砍断了网绳。
田大橹两步跳过来,夺过斧头,一拳把杨三网打翻在地。赵征海率众逼向杨三网:“你到底是什么人?”梁再兴却气势汹汹地说:“老杨是在我们首长那里挂了号的,谁也不准碰他!”
废弃物袋被拖回渔港,杨三网心急火燎,他劝梁再兴赶紧弄来毁掉,说这是表现特使关心群众健康,进而争取群众的好机会。梁再兴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派随员去取。
自然,梁再兴还有夺取物袋,给赵征海设置障碍的想法。谁知,那随员到《葵花》号上碰了一个大钉子—周涛红不肯给,说是事关敌情,已经交给有关部门了。
梁再兴恼羞成怒,他命令随员一定想办法把废物袋子抓到手,他机密地对随员说道:“万一他们从袋子里边查出敌情证据,我们就站不住脚了,一定要把它搞到手!”梁再兴又通知冯长林,说赵征海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事件,首长办公室于主任视察工作,途经这里,准备亲自处理这件事。
果然,当天下午于主任就悄然出现了。梁再兴毕恭毕敬地把他迎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杨三网打发走,让随员去门外望风,只留下他俩在室内密谈。
于主任对梁再兴的工作十分不满意,说他在最硬帮的敌情问题上,所有主动权统统掌握在人家手里,一旦被抓住把柄,首长对军队的整个解决计划就乱了大套。要梁再兴停止宣讲,大讲敌情,迅速把弯子扭过来。
于主任又机密地告诉梁再兴,赵征海是海军树的一面旗帜,一定要拔掉他,才能动摇上边的老根子。冯长林懂军事,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要顺水推舟,转守为攻,我们要抓的经验主义典型,就是从上到下抓他一串·····.”
再说赵征海从海上回来以后,更感到问题的复杂。他及时地把情况向冯长林做了汇报,要求对杨三网采取措施。冯长林听了面有难色,说梁特使的人都连着那个首长,这个马蜂窝万万不能捅啊!
俩人说着走进了潜艇编队办公室,吴参谋汇报说:“据水鬼供认,他从海霸船上下来,约定在三号无名礁上同一个潜伏特务接头,递交新密码。但是还没接上头,就被抓住了。”
赵征海根据种种现象判断,杨三网很有潜伏特务的嫌疑。冯长林也觉得怀疑的有道理。他沉吟了一会儿,决定马上向支队党委汇报,同时策略地派人监视杨三网。赵征海打算召开“801”艇支委会,进一步研究战斗部署。他走到水兵宿舍前,听到屋子里一阵热烈的说笑声。推门一看,他不禁惊叫起来:“耿副政委!”
支队副政委耿亮在支队跟于主任斗争了一番之后,受党委委托来“801”艇看望指战员们。他见赵征海进来,深沉而热烈地握住赵征海的手,说:“怎么样,你这个耐压的钢壳承受不了了吧?!”
赵征海立正、敬礼:“感谢支队首长关怀,天崩地裂我们也顶得住!”“好!”耿亮欣慰地说:“支队党委完全支持你们!让我们上下一条心,一齐顶住压下来的这座大山!”
又一个彩霞满天的黎明来到了海滨。天刚亮,赵征海就带着丁小东来到了周老宽家的院落。周涛红见他们来了,忙说:“爷爷,快把情况跟赵艇长说说吧。”
周老宽说:“我一见这杨三网就觉得眼熟,今天我琢磨出来,他长的活象被镇压了的大渔霸杨老二。杨老二有个儿子,从小就上船给洋人当干儿子。算了算年龄,如今也就象杨三网这么大。
周涛红接过来说:“杨三网说他旧社会在外轮上当过渔工,新社会党把他提拔成技术员。哼,胡扯!”赵征海听了情况介绍感到很重要,他让周涛红立即写一份材料上交联防指挥部。
这时田大橹匆匆赶来报告,说公安部门通知,半小时前附近有代号“聚宝盆”的电台活动。周老宽一怔,那个渔霸杨老二外号就叫“聚宝盆”,他家的船头雕的就是“聚宝盆”。大家觉得问题更有眉目了。
周老宽又把赵征海等领到了他家那个放鱼货的空屋子,从鱼货下取出那个妥存的废弃物袋,交给赵征海。
两个小时之后,赵征海等走进了潜艇编队办公室。此时,梁再兴正向耿亮和冯长林假意检讨:“我很内疚,由于不懂得军事,说了几句错话,做了一点错事。于主任临走时嘱咐我作一下自我批评,嗯······啊······”
“好了,再兴同志,你看看这是什么。”耿亮站起身来,指着徐健和小东拿来的检验盘说。梁再兴收住话头,紧张地凑了过来,他想:“难道那个废弃物袋里真有敌情?”
赵征海严肃地说:“这个螺钉,是制氧机上的;这个东西,是从侦听器上卸下来的微型自爆弹。它说明敌潜艇不久前曾在五号海区活动过。自爆弹已经受到酸性腐蚀,很危险,所以敌人将它排沉海底了。”
冯长林听了,赞同地说:“很有说服力。”赵征海又指着自爆弹上的外文字母说:“这个无耻的窜犯者,正是那个亡我之心不死的家伙!”梁再兴耸了耸肩膀:“啊呀,万万没想到确有敌情啊
耿亮严肃地说:“种种迹象表明,在飞龙口发现的水下可疑目标,正是敌人针对我战略潜艇,在水下安装的侦听器。根据情报,敌人直到昨晚还在活动,说明其目的还未达到。我们应马上派艇出海侦破!”
“我们首长指示说,如果发现敌情,应该让最得力的人去执行任务。我看,赵艇长应该身先士卒。”梁再兴别有目的地说。冯长林对他到处插手很不满意,冷冷地说:“这是军事指挥问题,无关人员请不要过问。”
梁再兴大为不满:“我是无关人员吗?我是首长的特使!”耿亮逼近梁再兴,眼里好象要冒火:“你拿着这根大棒挥舞,干了侵略者想干而干不成的事,敌情已有所延误,告诉你,这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事件!”
梁再兴慌乱地后退:“那······那都是我太相信冯参谋长了,我不懂军事,冯参谋长懂······”冯长林愤慨地瞪大眼睛:“什么?岂有此理!”
耿亮厌恶地对梁再兴说:“这个问题以后再谈,我们要研究破敌计划,请你回避!”梁再兴还想赖着不走,冯长林把拳头往桌上一捶,大吼一声:“请你立即回避!”
破敌计划很快得到了支队党委的批准,“801”艇立即出海潜航,飞龙口水下鱼群游翔,潜艇搜索前进。
忽然,丁小东用话筒报告:“左舷15°发现可疑目标!”赵征海立即命令:“战斗警报,准备潜坐海底!”
“801”艇潜坐海底后,耿亮鼓励赵征海说:“决定性的时刻到了,这一仗一定要打好!组织实施吧!”赵征海坚定地答道:“是”。随即命令,“出水部署!”
田大橹、徐健身穿潜水衣来到艇长面前:“出水一组准备完毕!”耿亮仔细地检查完装具后,问道:“你俩想过没有,那个人施加那么大的压力,想让你们艇长亲自出水,这是为什么?”
田大橹说:“他是想,一旦失败,我艇将失去指挥,造成更大的灾难!”徐健也说:“这是那些人妄图瓦解部队战斗力的阴谋手段!”
耿亮高兴地说:“对!我们应以胜利挫败这一阴谋!虽然是你们俩人出水,但全艇同志都在关怀着你们,上级也在倾听我们胜利的消息!”
田大橹和徐健出水后,很快就在预测的方位找到了敌人的水下侦听器。
俩人发现了侦听器上的自爆装置。徐健去轻手轻脚地拆除。静静的海底世界,奇异的深水鱼在悠然地遨游,它们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时刻呀!
突然,侦听器发出吱吱的音响。田大橹赶忙报告:“敌人要遥控引爆,请我艇立即离开现场!”赵征海当即命令:“迅速选择好海底礁石有利地形,按预案行动!”“是!”田大橹答道。赵征海又命令艇上:“战斗警报!三号、四号出水员,准备紧急接应!速浮!”
“801”艇刚刚浮离现场,突然,一声巨响,敌人的侦听器爆炸了!
六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田大橹和徐健的影子。水兵们焦急地伫立在宿舍前。海面沉雷滚滚,惊涛阵阵······
副艇长郭勇走来,大家上前询问。郭勇告诉大家:“海上发现了敌情,出海舰艇保持无线电静默,大橹和徐健的情况还不清楚,你们都回宿舍休息吧。有消息一定马上告诉大家。”
郭勇走后,梁再兴带着随员幸灾乐祸地向水兵宿舍走来,口里声称是代表首长来看望大家的。
梁再兴故作沉重地说:“啊呀,失去了多么好的战友哇。唉······出海之前,我就说赵艇长应该亲自出马,主动承担这个危险的重任,结果他还是把别人推出了艇外,这简直是草菅人命嘛。
战士们听了怒不可遏,但大家都牢记耿副政委的嘱咐,保持着高度的克制。机电长从宿舍走出,灵机一动,喊道:“同志们,马上回宿舍休息睡觉!”把梁再兴甩在门外。
梁再兴正在发愣,吴参谋匆匆走来,喊他去接上海来的长途电话。梁一边命随员去接电话,一边打起了吴参谋的主意:“小吴啊,你的机会来啦,准备坐火箭高升吧。哈哈。不过,那份材料可得·
梁再兴忽然发现在水兵宿舍前谈话不便,就拉着吴参谋走向海边密谈。
这时,耿亮、冯长林、赵征海、潘志强开完紧急临时党委会后,来到了水兵宿舍。推门一看,水兵们还在焦急地议论,四人不禁相视而笑。
赵征海高兴地向大家宣布:“田大橹、徐健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已经被救上了“802'!还有,那个杨三网是个埋藏很深的特务,已经被抓起来啦!”
“好!”人们高兴得叫起来。潘志强接过来说:“根据水鬼的交待和查证,杨三网正是渔霸杨老二的儿子。这几天,我们有意让他自由行动,目前通过他发出的密码电报,我们已经搞清了内外敌人的全部阴谋!”
战士们情绪空前高涨,耿亮鼓励大家准备迎接更大的战斗,这时吴参谋进来对耿亮说:“特使告诉我,时候到了,要我往出甩材料。”耿亮微微一笑:“请梁特使到潜艇编队办公室找我们。”
几个人刚到办公室,梁再兴就来了。他问:“耿亮同志,有事找我?”耿亮严肃地说:“有个情况要给你通个气。”冯长林打开记录本说:“现已查实,杨三网是个历史反革命、现行特务,已经依法逮捕!”
梁再兴一惊:“什么?他是个特务?”冯长林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接着念道:“临时党委会紧急决定:梁再兴同志应立即断绝同杨三网的一切联系,并积极提供情况以彻底查清问题。”
梁再兴吼叫起来:“你们无权对我作出决定!你们炮制这个所谓的特务案件,是想转移视线,嫁祸于人。”恰巧吴参谋走了进来,梁再兴象见了救星:“吴参谋,在这革命不革命的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勇敢地站出来说话!”
吴参谋胸有成竹地拿起一份材料说:“这是“801'航行材料检查结果,“801'对抗成绩优秀,并发现了重要敌情。猎潜舰抓住的是敌人的间谍潜艇!”“啊?”梁再兴绝望了。
吴参谋又拿起一份材料说:“这是梁再兴同志妄图拉拢我,给我封官许愿的全部谈话内容!”梁再兴恼羞成怒:“好哇,你们竟整到我头上来了。你们的矛头是指向中央首长的!你们反对党中央!”
耿亮哈哈一笑:“这个帽子扣不到我们的头上!”梁再兴又吼道:“你们大搞单纯军事观点,拿战士生命当儿戏,等那篇《经验主义导致两个战士惨死》的文章一发表,看你们······”
田大橹和徐健突然推门进来。田大橹上前将那侦听器的主要部件放在桌上,嘲讽地对梁再兴说:“怎么?还想给我们送葬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还活着,这是敌人入侵我领海,妄图窃取我军事情报的铁证!”
梁再兴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这时,他的随员跑进办公室,说长途电话已接通,于主任直接传达了首长的指示。梁再兴好象又有了希望,跳起来说:“念,念给他们听听!”
随员打开电话记录,无可奈何地念道:“反经验主义要马上煞车,文章不再发表,材料暂时别整了。首长让你马上回去。”“啊!”梁再兴一声惊叫,重又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战士走进办公室,把一份急电递给耿亮。耿亮看了一遍,欣喜万分地说:“同志们,支队传来了上级指示:毛主席最近严厉地批判了所谓“反经验主义'的谬论!这股妖风已被党中央击退了!”
在场的人们欢呼雀跃,梁再兴夹起皮包想溜。耿亮自豪而爽朗地大声说:“吴参谋,备船,热烈欢送特使回去!”
英雄的“801”艇在反击内外阶级敌人的斗争中,又取得了一个胜利。它象一支锐利的神箭,在瀚海惊涛之中奋勇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