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畔，流传着无数美色与柔情的故事。这些艳质侠骨的女人在时代的洪流中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一段段胭脂传奇。其中，明代妓女王翠翘就因其在抗倭斗争中的特殊贡献而留下浓艳的一笔。
王翠翘是山东临淄人，年少时因父母双亡而流落街头，被人贩子卖到了金陵妓院“翠雨轩”。刚至及笄之年，她便因色艺双绝而高树艳帜。尤其一手琵琶艳冠金陵。
许多达官显贵、书生才子为了见她一面不惜千金一掷。但她生性执拗，从不对客人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也因此更加名声显赫。更为难得的是，她依然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日常得到客人的赠金，她都毫不吝啬的用来周济穷人。
这日傍晚时分，“翠雨轩”来了三位极不平常的客人。原来嘉靖年间，首辅严嵩专国，边事废弛，倭寇频繁侵扰东南沿海地区，造成极大破坏。幸得江南兵马统制胡宗宪打了一个大胜仗，因此，他今天亲自设宴款待，一来以示酬谢，二来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大名鼎鼎的王翠翘。
坐在首席的男子，浓眉大目，虎虎生威，即使随便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也令人感到震耳欲聋。他便是江南兵马统领胡宗宪。第二位是金陵“万宝斋”的老板罗龙文，此人本为安徽桐城人，来江南一带就是为了图谋发展。他为人狡黠，富有野心，广交各类朋友，家中财富无数。
坐在罗龙文身旁的，是一位身高体壮、相貌不凡的和尚。此人号称是从西湖净慈寺云游而来的方外之人，法号明山。但他一说话身上无不透露出一股江湖豪客的气派，尤其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一切，让人不可小视。
天刚入暮，灯色忽暗，翠雨轩花厅大台之上，一阵清脆的琵琶声随之传来。铮铮嘈嘈，恍然间似金戈铁马的海战场边，明军与倭寇拼死之战；幽幽凄凄，又似闺中待嫁少女倾吐心弦，对爱慕之人欲言又止。在座无不为之痴迷，一曲弹毕，满场一片寂静。
随之，乐声悠扬，歌舞不息，王翠翘如蝴蝶一般，穿梭跳跃，轻盈妮娜，举手投足，无不引来赞声。男人们无不为之拜倒，罗龙文眼中更是透出痴迷之色。一舞完毕，王翠翘走下台向各位客人敬酒。当她与明山和尚对视时，内心竟一阵莫名地惊慌。而明山和尚也是毫不掩饰地用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她。
曲终人散，当罗龙文偕明山走出翠雨轩后，王翠翘仍望着明山的背影沉思不已。“小姐！都走啦！”王翠翘回过头看，正是她贴身丫环绿珠，不禁凄然笑笑，转身回香闺。
嘉靖三十年，倭寇的侵犯极为凶猛，不久台州，金华以及义乌相继失陷。浙东沿海好多城镇也被倭寇所占。虽有俞大猷、戚继光强烈地抵抗，但金陵一带，人心惶惶，尤其是倭寇每侵一地，奸淫掳掠，哀鸿遍地，连半老徐娘亦遭到倭寇的淫辱。
自明山和尚离去后，王翠翘的人生观大为改变，忽然开始厌倦烟花生活。不久，罗龙文为她脱籍，她便带着丫鬟绿珠和罗龙文移居嘉兴后开始信佛，偶尔到寺庙去上香，后来更是在家中带发修行。
这日，她在寺中上香时偶遇明山和尚，不仅大为惊讶。原来明山此来正是来拜访久别的罗龙文，之后便住在了罗龙文家里。
一天，恰逢罗龙文不在家，王翠翘感染风寒，高烧不止。她双眼迷惘，全身无力，她想叫喊，张嘴无声。她闭上眼睛，恍惚之间，自窗外吹进一阵劲风，人影晃动，转瞬间飘然到了她的床前。
王翠翘想睁眼看清来人，奈何眼皮越来越沉。一会儿，这人一声不响，俯下身子，低头，吻在她的玉唇上，王翠翘感到周身如火般的灼热，此时的她没有丝毫挣扎.....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呼唤声：“小姐！小姐！”她猛然惊醒，睁开眼，床前站着是绿珠，窗外透进了阳光，这才明白原来是做了一场春梦。可是掀开被子时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她感到很迷惑，一时也弄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绿珠是来向她辞行的，说明山和尚要带着她出去访友。原来不久前罗龙文已经将王翠翘带来的美婢绿珠送给了明山和尚。从此二人一去不返，杳无音讯。
第二年，罗龙文通过关系打通了关节，在京城谋到一个职位，为了行动方便，他只身进京，很快成为权倾朝纲的首辅严嵩的心腹人物。王翠翘则留在嘉兴罗府中，深居简出。
嘉靖三十五年，胡宗宪被奉命为江南军务的总督，严嵩派心腹一工部侍郎赵文华和罗龙文随他南下，负责清剿倭寇。此时的倭寇，以舟山群岛等地为巢穴，神出鬼没，凶残异常。赵文华、罗龙文统领的剿定部队作战无力，屡战屡败，不久，嘉兴城也落入了倭寇手中。
城陷之日，罗龙文怆惶随军逃命，没来得及带走王翠翘，王翠翘与逃难的妇女一同逃到海宁的观音庵避难。沿途逃难的妇女们，个个面如土色，惊惶不安。王翠翘远眺沿海岸边，漫天烽火，浓烟蔽日，显然，这次的入侵，确实比以前几次凶猛得多。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暗自道：看来又不知多少生灵涂炭！
不久，大队兵丁正自海宁城中驰马涌出，并向观音庵奔来。妇女们大惊失色，抢天呼地逃进庵中。小尼姑立即将庵门关妥，并上了闩，立时，整个庵中鸦雀无声，空气为之凝滞，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恐，屏住呼吸，倾听庵外动静。
随即，伴随着倭寇和强盗们的叫嚣，疾风暴雨般的砸门声传来，全庵的妇女都听到了，立时传来一阵哭泣声。声音一大，庵外的敲门声更为急，无一人敢前去应门。这时，王翠翘面色凝重的站了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步下殿阶，便缓缓走向庵门。还未等她碰到门闩，就听“咔”的一声门闩折断，庵门被撞开了，倭寇一拥而入。
倭寇们见迎面站立一名妙龄女子，满面寒霜，亦不觉一愕。“闪开！”一名倭寇怒呼着。“不成，这里是佛门之地！”翠翘毫不畏惧地说。“哈哈！”一名小头目打扮的倭寇无耻地淫笑，他一边靠向王翠翘，一边动手动脚，“佛渡有缘之人，瞧你年轻貌美的，就成全了我这佛门子弟吧”！
这小头目说完，众倭寇一阵怪笑，随后，各自揽过一名妇女，转瞬间已有几名妇女被剥光了。有的倭寇解开裤子，光着屁股追着妇女们庵里庵外地跑着，猥琐不已，丑态毕露。庵内顿时响起哀嚎与尖叫声。
这名小头目几次拉扯王翠翘都被她巧妙躲过，恼羞成怒之下，他蛮横地把王翠翘按倒在地。王翠翘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和这头目无耻的笑声，她闭上眼睛，流下了两行泪水。就在她已经绝望之时，忽地，人影一晃，却见那小头目被一人飞起一脚跌出好几步。
待他爬起来，回头一看，居然呆在那里，一声不吭。瞬间，庵内奔出的贼寇肩上扛着妇女，亦愕在当场，整个乱哄哄的局面，忽然静止下来。
王翠翘这才抬起头，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壮汉，脸上戴着独眼面罩，身着东洋和服，外披一件朱红斗衫，腰跨戒刀，雄纠纠地立在那里，剩下的一只独眼，炯炯有神，露出愤怒的精芒，有着无比的慑人威严。看来此人就是倭寇们的首领了。
小头目在呆愣之后，立即走了过来，正想躬身叩拜，不想这倭寇首领作了个手势命众贼退出尼庵，没有一人敢反抗，全将妇女放了下来，畏缩地鱼贯走出庵堂。
等所有贼寇出了庵门，这倭寇首领方才从自己身上脱下斗衫披在王翠翘的身上，然后一把抓住她，拖往东厢的膳房齐舍。王翠翘想挣扎，但此人手腕强劲有力，她不禁全身一软，踉踉跄跄地被拖入房中。
散落在大院的妇女们惊惶地穿上已经被撕扯地有些不堪的衣物，躲进殿内，全部注视着斋房。她们为王翠翘的命运担心起来。
倭寇首领将翠翘带入房中掩上门，忽然松开手，缓缓地取下面罩，翠翘像见到了鬼，愕然失惊：“你······你······”原来此人正是失踪的明山和尚。
原来明山和尚俗名徐海，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早年闯荡江湖，后曾一度收心敛行，皈依佛门。无奈性情放荡，难耐佛门清寂，不久又重新浪迹四方。
虽然在罗家得了美婢绿珠为妻，但他一心向往的却是风姿卓越的王翠翘。当年带着绿珠不辞而别，闯荡四方，后来无意中与日本浪人勾搭在一起，成为倭寇的首领，手下人数最多时达到十五万之众，是骚扰浙江一带的一支主力军。
如今，与王翠翘意外重逢，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自是百般安抚，小心讨好，并提出与她成亲。王翠翘怒目而视，她大声质问徐海为何要为虎作伥，祸害百姓？徐海拉着王翠翘的手说：“还记得我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吗？我的赤心，对天可表，我忘不了你，无时无刻，梦魂相依。”王翠翘大惊，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两人早有肌肤之亲。
事已至此，王翠翘根本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于是徐海郑重其事地与她举行了婚礼，并立她为正室夫人，让他的先前诸位妻妾前来叩拜，绿珠也在其中。主仆二人见面分外亲切，绿珠向她述说了这些年的生活，二人抱头痛哭。
红烛罗帐，春宵一刻，徐海终于一尝多年的相思。王翠翘自是百般温柔，刻意逢迎，帐中春光旖旎。王翠翘原本对徐海的英武豪爽有几分欣赏，可现在成了他的压寨夫人，天天看到的却是他为虎作伥，残杀抢掠的恶行，她的心一阵阵地寒栗惊悸。
尤其是那些日本浪人，奸淫妇孺，天生好色，没有女人时，他们每天看王翠翘的眼神也充满了猥琐和下作。
王翠翘恨不得亲手拿刀手刃这些贼寇。一次一怒之下，一脚踢出了一贼寇的一只眼球，众倭寇满地帮着找眼球，认为塞进去还好使。后来徐海杀掉十几个好色之徒。贼寇怕掉眼珠，再也不敢用眼珠看王翠翘了！
一天夜里，徐海带着手下的匪寇外出行劫去了，寺中只留下四名倭寇看守。一个叫妙谛的和尚，看到那些被抢来的良家妇女在寺中天天遭受着匪寇的蹂躏，心中悲愤暗涌。于是他备下了酒菜，灌醉了四名看守。
之后，他打开了关押妇女的僧房，让她们赶快逃命。受尽凌辱的妇女都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等到看守们酒醒后，发现僧房门洞开，人已跑光，大吃一惊，急忙找来寺僧询问。妙谛神乎其神地告诉他们：“刚才我看见韦驮尊者从天而降，用宝杵点开房门，大袖一卷，将房中妇人全带走了！佛法无边，我吓得不敢出声！”看守们相信了。
第二天清晨，徐海率众寇回寺，听看守禀报了昨夜的情形，就命手下的人重笞了四位看守，又把妙谛和寺中所有和尚都捆绑起来，关押在那个曾经关妇人的房中，待他休息后再来处置。
徐海兴冲冲地走进了王翠翘的屋中，手中捧着一大盒昨夜抢来的珍珠宝石，满脸殷勤地递给美人。王翠翘却悒悒不乐地坐在梳妆台前，看也不看一眼光彩夺目的珠宝。
徐海不知她为何不快，小心翼翼地详加询问良久，王翠翘才声音低沉的说道：“壮士的所作所为，以后怕是终要受到上天的责罚，妾为壮士担心！”徐海明白了她的心意，转身出屋，让手下的人放开了众和尚，不予追究。
从这件事上，王翠翘发现了自己竟有能力影响徐海的行动，于是每天在枕头边，委婉地晓以民族大义，劝他别再为日本浪人作鹰犬，祸害自己的同胞。慢慢地，鲁莽无羁的徐海受到感化，产生了弃邪归正的念头。
他事事都与王翠翘商量，很能听得进去夫人的意见。在她的庇护下，许多被抓的妇女都被放走了，一些生病的老人还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徐海手下的日本浪人对王翠翘是恨之入骨，可是碍于徐海又不敢造次。
此时，胡宗宪主政浙江，他想招降徐海，便派人去见徐海。徐海见到来使后，便将其捆绑起来准备杀了。王翠翘劝徐海说：“你降不降是你的事，杀来使干什么？”徐海听后，便将人放还了。
罗龙文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便主动请缨来见徐海。徐海见到罗龙文赶忙请至上座，又让人备酒，他还请出王翠翘和绿珠来见罗龙文。几个人叙了一些旧事，罗龙文回去向胡宗宪作了汇报。
胡宗宪根据罗龙文的建议，派人给王翠翘送了很多金珠宝玉，让她劝说徐海投降。在王翠翘的劝说下，徐海终于答应向胡宗宪投降。徐海瞅准机会，擒杀了另外两股倭寇的本国首领陈东与王直，又设计活捉了日本浪人的统领麻叶。押着麻叶，带了十几名随从，向官兵督帅献俘并请降。
胡宗宪和钦差赵文华等接见了徐海。为表示亲热，胡宗宪还特意从堂上走下来，拍了拍徐海的肩膀，说：“朝廷今赦免了你，你要记住，不要再造反了！
朝廷准派徐海为海宁守备，负责沿海一带的防护。胡宗宪提出为徐海夫妇举行一个正式的婚礼，同年的中秋节前夕，徐海与王翠翘在胡宗宪的主持下正式完婚。海宁的百姓们，大都敬仰翠翘的爱国情操，纷纷捐款，为二人在观音庵邻近，建造了一座新宅。
这真是一场盛大而热闹的喜事，闻讯来贺观礼的百姓络绎不绝。东瀛本岛，听说徐海反正，大为震怒，先后派了几批刺客，欲将徐海除之，这次自然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倾巢出动，尽管守备府新居戒备森严，仍不免有若干刺客，乔装潜入贺客之中。
夜幕时分，他们方自潜伏之处走了出来，并有计划的向洞房接近。洞房此刻已灭灯，刺客们每人蒙着面，手持戒刀，在明亮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们冲入西楼洞房中，揭开罗帐，抡刀就砍。然而，床上空无一人。
他们知是中计，纷纷夺门而出，就在一转眼的功夫，只见后院遍地亮起火炬，如同白昼，二楼遍伏弓箭手，众刺客呆若木鸡。原来这是徐海设下的圈套，就是要将倭寇尽数消灭。
这时，满身大红的新娘王翠翘由另一房门，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徐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樱唇上轻轻一吻，附在耳边说：“这 样也好，年年小登科，夜夜春宵浓！娘子，我们继续洞房花烛吧。
第二天，倭寇的首级挂满城墙。百姓无不拍手称赞，浙江沿海从此竟风平浪静。一个月后罗龙文托人悄悄从金陵带回一个消息：赵文华已经上书要治罪于徐海。他让徐海快点逃跑。王翠翘得知此事后，气愤不已，她担忧地泪流不止。
原来赵文华此人阴险狡诈，他一直嫉妒徐海的才能，又艳羡他有娇妻美妾，此番特意在皇帝面前诬陷徐海。嘉靖皇帝一向不理朝政，在严嵩的庇佑下，奏章顺利被批复。就在赵文华带着圣旨，当夜准备秘密围攻徐府之时，看见徐海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房屋忽然着火，火势越来越大，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从屋里逃生。
事后，仆人们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王翠翘被官兵们活捉带到了胡宗宪处。赵文华无奈之下，只能提着这具烧焦的头颅进京请功去了。
庆功宴上，胡宗宪将王翠翘召来，当众对王翠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大家根本得不到安宁，你的功劳不亚于古代那些和亲的公主。”口气甚是恳切。王翠翘眼神复杂地看向胡宗宪，胡宗宪故意视而不见。
席间，投诚而来的永顺酋长对王翠翘一见钟情，他频频暗示胡宗宪。于是胡宗宪顺水推舟地提出希望王翠翘能嫁给永顺酋长。
翠翘叹到：“明山厚我，我以国事诱杀之。杀一酋而更属一酋，是对他极大的侮辱。您要是真的可怜我，就请借我一只船，让我拜祭一下他吧。”胡宗宪此时纵然脸皮再厚也羞愧不已，只能应允。
于是，王翠翘乘舟设祭于江中，盛装浓抹，明艳如仙，令人不敢正视。王翠翘泪流满面地拜祭一番，又弹奏了第一次与徐海见面时的乐曲，然后摔碎琵琶，纵身一跃，跳入大江.
徐海夫妇死了，这消息很快传遍金陵，金陵城的百姓们无不摇头叹息，很多人自发地在江边祭奠二人。六年以后，徐海的冤屈得以平反，朝廷追封徐海为镇南将军，赵文华因此被罢官。
人们为了纪念王翠翘的忠贞，在太湖湖畔修墓立碑，罗龙文与绿珠，每年必来凭吊。又是清明，罗龙文与绿珠携带香纸金箔，来到太湖墓园，出乎意料远远看到一对中年夫妇，绕墓低回不已。
见有人来，立即怆惶登上小舟，绿珠的眼睛特别亮，立即惊喜地高叫：“小姐！徐将军！”这对夫妇略略一怔，随即命小舟匆匆划去。
绿珠站在岸边，痴然发呆。罗龙文叹着气说：“他们的一生，本已离奇，许是真的看破尘世，成为神仙眷侣了！”
一会儿，小舟已在山湾消失，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南田耕，西园尘，世事经历多；浮云一片天上过；贤是他，愚是我，日兔升起终必落；争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