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萧国忠年老退休,带着眷属、奴僕和许多搜括来的财物,威风凛凛的回到了原籍扬州。
萧国忠有个女儿,早年许给他同僚的儿子冯佳明,还未成亲;萧国忠回扬州后,冯佳明来萧府探望;萧国忠听说冯佳明死了父亲,家业衰落,便存了赖婚之心,对他十分冷淡。
冯佳明受了萧国忠的冷淡,回家气出病来,不能起牀;他的好友袁正达来探望他,听说萧府小姐倒还贤慧,就拿话来劝他。冯佳明这才宽了心,病也就一天天好起来了。
到了中秋节那天,萧国忠下帖子请冯佳明晚上来饮酒赏月,萧国忠亲自把盏,殷勤劝酒;冯佳明以為岳父回心转意了,心里高兴,也就开怀畅饮起来。
不料萧国忠把冯佳明灌得酩酊大醉,他就亲自下毒手,把冯佳明推落河中。
袁正达听说冯佳明被萧府请去赏月,可是等了两天,竟没了下落,就邀集同窗好友同往萧府查问。萧国忠见了大怒,立刻命令人把袁正达绑了,把别人赶散。
萧国忠看事情洩露,就诬告袁正达“聚众打劫萧府”,指使扬州知府将他问成死罪,打入监牢。
北京顺天府有两个公差,一个叫刘长,一叫李义,因事来到扬州,看见袁正达的妻子在街头指了黄榜喊冤,二人看了黄榜,忙过去安慰杨氏。
刘长、李义回北京后,就将杨氏喊冤的事一一禀告府尹卞周成,求他给冯佳明报仇、為袁正达申冤。卞周成听说是萧太师所作,哪裹敢和他作对,反怪刘长、李义多事。刘长、李义苦苦求卞周成出面主持正义,又用私情打动他,卞周成一怒之下,吩咐把刘长、李义赶出衙门,革职不用。
刘长、李义被赶出顺天府衙门,气愤难平,商量了一下,决定赶到扬州,再作道理。
一天,两人在茶店阁楼中遇见新任江南八府巡按郑魁手下的一名旗牌。在攀谈中,知道郑魁没有到任却先回原籍河南结婚去了。
刘长覚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就暗暗记下郑魁的身世。晚上,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製一颗假印,由刘长假冒按院大人,李义扮成跟随,準备大闹一场,平反袁正达的冤狱。
这天,李义改扮跟随模样,先来按院大人的行台玉清观;老道以為真的按院大人就要到来,慌慌张张的溜出庙门去报告按察司李亨厅了。
刘长穿了便服,装作私访模样来了。李亨厅忙来参见,刘长立刻给他一个下马威。李亨厅要验刘长印信,刘长不慌不忙,向李义一摆手,李义将印信高高举起,李亨厅慌忙看了一下,信以為真,就连忙跪下了。
第二天,刘长升堂理事,两旁站满文武官吏,场面十分威严。刘长老练的审问了一些案件:该放的放,该杀的杀。最后提审袁正达,说他仗义被诬,当堂就把他释放了。
李亨厅见按院大人释放袁正达,感到事情不妙,便偷偷向萧太师报信讨功。萧太师听了果然大怒。
第二天萧国忠正要上轿子,按院差人送来了名帖,请萧太师即刻去,萧国忠见帖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大声骂了起来。
轿子一直抬进堂上,萧国忠下了轿就大摇大摆的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又指着刘长的鼻子教训他。
刘长声色俱厉的在公堂上宣佈了萧国忠陷害冯佳明、袁正达的罪状。萧国忠还想狡赖,刘长一拍惊堂木,把萧国忠吓住了。
萧国忠这才知道这位按院大人不是好惹的;忙令家人扛上二千两银子,装着笑脸请刘长收下,刘长不说收,也不说不收,只管训斥萧国忠。
退堂以后,李义拍着刘长的肩头直说佩服,又说这二千两银子,萧国忠不敢取走,如何处置,刘长主张送给袁正达。
三个月过去了。刘长、李义平了不少冤狱。一天,李亨厅听说又来了一位按院大人郑魁,以為準是假的,就带领衙役前往玉清覌捉拿。
李亨厅以為他故意虚张声势,就吩咐差役绑他。郑魁的跟随忙把印信高高举起,李亨厅一见这颗金光闪闪的大印倒愣住了。
李亨厅接过印信,辨认许久,看不出一点假的痕跡,就把三个月前来到一个按院大人的事说了一遍;郑魁覚得事情离奇,立刻吩咐李亨厅看住他们。
李亨厅回到衙门,立刻把郑魁到来、决定验印的事告诉刘长。李义听了有些着慌;刘长却沉着的问印信有没有用火炼过?又佯装发怒叫不要放走了这个胆敢假冒按院的强徒!
退堂以后,李义急得双脚直跳,卷起铺盖要逃,刘长连忙拦住,叫他慢慢想办法对付。
刘长想得出神,无意中将身子向前一倾,险些将桌上的烛台打翻;李义忙把烛台扶住,刘长抬头向摇曳的烛光注视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
李义见刘长大笑,莫名其妙的问他作什么?刘长把想到的计策向李义说了,李义才转悲為喜,连说妙计。
再说郑魁在玉清观安置停当,就带了京官的引荐信,坐了轿子专诚拜望萧国忠。萧国忠听说按院来访,慌忙出迎,一见面竟是另一位按院,不禁吃惊。
萧国忠犹犹疑疑的迎进客厅,看了郑魁的信和官印,断定先来的按院是冒充的;他想起受过刘长的训斥,真是羞愤交加。两人商量好明日当堂炼印,萧国忠到时也赶去公堂鸣冤。
第二天,刘长坐堂,情势十分紧张。郑魁进来跟刘长见面后,也要求当堂炼印,还把自己的身世一一盘问刘长;刘长竟能对答如流。
炼印时,郑魁要刘长的印信先炼,刘长冷笑说按期到任,坐过堂理过事,难道还是假的?真是岂有此理!刘长说罢,向李义使了个眼色,李义暗暗退下了。
郑魁心想:真金不怕火烧,先炼就先炼吧!正要将印信交给李亨厅拿去炼的时候,忽见李义慌慌张张跑上堂来,惊叫后衙失火。
众人慌作一团,郑魁更吓得手脚无措,浑身发抖,只顾向外面看。刘长乘机将桌上两颗印信互换了,一面吩咐李义快去救火。
不一刻,李义回来报告后衙火已救熄。这才开始炼印,李亨厅将郑魁的印信放进火盆中,印信立刻烧着。郑魁惊慌失措,但又强作镇静要求炼另一颗印信!
刘长神色自若的将印信交给李亨厅,并且要他多炼一些时间,才能明辨真假。李亨厅将印信丢进火盆,炼了好久,丝毫未动;郑魁简直吓壊了。
就在这时,萧国忠赶到公堂鸣冤,刘长猛然站起,拍案大怒道:“快把这两个恶棍綑绑起来,打入监牢,明日押解进京法办!”
退堂后,刘长传上李亨厅,吩咐说本院到任以来,发现冤案很多,从明日起要带随从李义出去微行察访,三日内回转;郑魁案件限三日内审问明白,和萧国忠一併解京法办!
第二天,一轮红日开始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刘长、李义换上便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扬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