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莫斯科红普烈斯尼雅区的儿童公园中，有一座巴甫利克纪念 像， 基石上刻着高尔基的句子：对於他的纪念，是不该消 失 的 。是，苏联人民永远纪念着这位为人民利益献出生 命的少年英雄。
一九三二年秋天，巴甫利克刚在鸟拉尔省的盖拉西莫夫卡村小学里毕业。在毕业庆祝会上，索雅老师把一本高尔基的名著—母亲7奖给了他。
散会以后，孩子们都要求巴甫利克念母亲。巴甫利克说：要念的，今天晚上。现在我先要把事情告诉爸爸妈妈呢。
巴甫利克和九岁的弟弟费加一同去找父亲—村苏维埃主席特洛费姆。刚到门口，听见库鲁卡家的长工华西里在屋子里大声吵闹。
巴甫利克从窗子里望去，看见华西里红脖涨脸地咆哮着，说给库鲁卡做了一年工，一个钱也没拿到，要苏维埃替他作主；可是他父亲尽管摇着头，不肯管这笔账。
气得华西里冲出门外，又回头叫着：［特洛费姆！人民选你当主席，你却反对人民。特洛费姆追出来说：L你乱嚷，我是按照法律办事！
华西里说了句L咱们总找得出真理来的7，愤愤地走了。特洛费姆回过头，看见了巴甫利克弟兄俩，就气冲冲地说：你们干么耗子那样躲在这里？
巴甫利克摸了摸手里的书，想起了华西里说的L人民选你当主席，你却反对人民7，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弟兄两人默默地向家里走去。
他们回到家里，妈妈塔嘉娜和邻居克谢嚷都问起庆祝会的情形，还问索雅老师给了奖品没有。费加兴高采烈地谈着，巴甫利克却只说了一句：给的，妈妈。
儿子们进里屋去了。塔嘉娜看出了巴甫利克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她没有问，因为克谢嚷跟不愿参加集体农庄的丈夫闹了一架，嚷着要离婚呢。
塔嘉娜呆了一下，把儿子拉到身边，叹了口气说：L你爸爸的工作不容易，很难让人人满意。我想他懂法律，不致於干坏事。
巴甫利克问清了爸爸确实是按照法律办事的，他放心了，欢欢喜喜地给妈妈看奖品。费加也嘰嘰喳喳把书面上的字唸给妈妈听。
巴甫利克带着书跑出门，要找小朋友们一同唸L母亲1，走到街上，遇见了华西里的小女儿莫嘉。他跟莫嘉一谈话，心里又不痛快起来。
莫嘉胆小地跑开了，可是巴甫利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出神地想：L法律，法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库鲁卡这样富，华西里这样穷，但是库鲁卡不给华西里工钱？
他闷闷不乐地回家来。费加迎着他说：L你说八千个卢布是多少？达尼拉跟爸爸说，有个瘸子要买村苏维埃的証明书，出八千个卢布。1巴甫利克诧异地摇摇头：我不懂。
巴甫利克走进院子，看见跟爷爷一起住的堂兄达尼拉正和爸爸低声说着话。巴甫利克想：L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整个下午，可是想不出，天黑的时候，决定找索雅老师谈谈去。
他在窗口一望，索雅老师坐在桌子旁边写东西，正要开口叫她，忽然看见她眉头中间那些灰扑扑的犂沟似的皱纹，就没叫出声来。
巴甫利克在黑暗里站了一会，轻轻地唸：L唉，索雅老师多辛苦。我们已经烦了她一天，不能再打扰她了。於是他慢慢地走回去了。
家里已经在吃晚饭，爷爷，奶奶和达尼拉都在这儿，父亲旁边还坐着那个库鲁卡。爷爷正在谈着年轻时的事情：［那时，我当监狱看 守员，懂得尊敬长官。吓， 不尊敬长官，就弄不得钱呀······
爷爷喝空了玻璃杯，回头看见巴甫利克，便招了一下手：到这儿来吧，好孙子。
巴甫利克舀了一碗白菜汤，在一旁坐了下来。库鲁卡称讚道：L挺好的孩子！爷爷得意地说：不差的！都是像我的子孙。就像特洛费姆，还有达尼拉，都懂得赚钱，是能够抓住自己利益的人。
库鲁卡满嘴嚼着肉，咕鲁着：对，对，自己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当，看上帝份上，有时也给穷人一 点好处，巴甫利克站起来打断了 他的话：应该要做到一个穷人也没有！
爷爷认为这是胡说，世上怎么能没有穷人。巴甫利克说：索雅老师说的，参加集体农庄就不会穷！这一说，爷爷和库鲁卡都大笑起来。
酒瓶空了，特洛费姆把大家让到外面喝茶去。老爷爷把茶匙在杯子里搅了一会说：要有点糖才好。这年头，就是吃不到甜的。我年轻的时候，糖，要多少有多少！
特洛费姆拿出一个口袋来，得意地说：父亲，别翻陈年账了。糖有的是。合作社刚运来，我就拿来了。哈，不花一个钱。我是村苏维埃的主席啊！
特洛费姆把糖分给孩子们，费加慌忙伸手去拿，可是巴甫利克想：这也是按照法律？他坐着一动不动。
费加望望哥哥，也缩回了手。达尼拉问他为什么。费加说：哥哥不吃，我也不吃。达尼拉笑道：我也是你哥哥啊，你看我吃。1费加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说：可是你不是少先队员！
达尼拉回头望着巴甫利克笑道：少先队员，为什么不吃糖？甜的！巴甫利克站起来，激动地望着特洛费姆叫起来。
老头子摇摇头说：L孙子，你不该说你父亲，他是主席巴甫利克坚决地说：L主席也没有特洛费姆看看他，突然从腰里拿了了一根 皮带，阴沉沉地说：照你看来，那我是贼！
特洛费姆吼着：我要让你懂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贼！就向儿子扑来。巴甫利克情愤地盯了他一眼，回身向门外去了。
他跑出门，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那人双手一张笑道：慢点儿，慢点儿，小朋友，你要把我撞倒了。
特洛费姆一看，是区党委会来的德莫夫同志，慌忙放下了皮带，把他请到屋子里去。
德莫夫看看屋子里的人，笑道：你们是在过节日呐。特洛费姆侷促不安地说：······小节日，庆 祝生日。这是一些亲族：家父、家母和舍姪。最后他 介绍了库鲁卡：L积极分子，库鲁卡同志。
德莫夫是为开展本村的集体化运动来的，打算在村上待一个星期。特洛费姆主张让他住到库鲁卡家里去。可是德莫夫告诉他们已经有了住处，是在华西里家里。
德莫夫走后，库鲁卡轻轻说：［现在怎么办？］特洛费姆擦了一下额角，摇摇头：吓得我酒也醒了······好在只有一个星期，又不是一年。
大人们在屋子里商量，费加却跟着闷闷不乐的哥哥坐在院子里。他问：你看爸爸怕那个人吗？巴甫利克摇了摇头：不知道，看样子是怕的。他们怕集体农庄。
他们走到窗前，听见父亲低低的声音：通知瘸子，别在这个时候来，只有等下雨刮风的天气，从菜园子里······巴甫利克注意起来，可是下面的话再也听不出了。
德莫夫到村以后，村苏维埃里热闹起来。他接见式各样的农民，收集他们对成立集体农庄的意见。他调体停了克谢嚷和她丈夫的争吵，使她的丈夫也赞成了集化。
过了三天，德莫夫召集一个积极分子会议。特洛费姆向他介绍了库鲁卡：他是中农，宣传集体化的积 极分子。德莫夫还没有开口，库鲁卡抢过来说：L我赞成集体化，只是村上人自觉性还不够。
德莫夫沉吟着说：是这样吗？库鲁卡叹了一口气：是这样。他们表面赞成，心里反对，所以实行还有困难。正在这时，华西里来叫德莫夫开会去了。
华西里突然看见了库鲁卡，瞅了他半晌，咬牙切齿地道：你在这里干吗？库鲁卡还没回答，特洛费姆吼起来：华西里，你吵什么！
华西里闯进门来：吵什么？我给他白做一年长工，你说别吵！库鲁卡满不在乎地说：白做工？你有什么証据？华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屋里屋外的群众却说话了。
德莫夫看看特洛费姆，说：你们的中农是用长工的？特洛费姆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库鲁卡跨上一步说：L德莫夫同志，他有什么凭据呢？我们什么契约也没有。
德莫夫皱皱眉头，严厉地说：够了，库鲁卡公民，群众就是証据！请你把全部工钱算给华西里！要是不知道该给多少，那么我们就亲自来算一算，明白吗？
说完，他开会去了。华西里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L你准备好，明天我来拿工钱。你不能再剥削了，你的恶势力完蛋了！1
库鲁卡失魂落魄地走出村苏维埃，碰到达尼拉，他唉声叹气地说：L完了！今天小会，明天就是大会，集体农庄要建立了，我们一同完蛋！1
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库鲁卡决定干掉德莫夫，斩草除根。达尼拉想了一下，马上想到一个杀人兑手。
达尼拉告诉库鲁卡，瘸子要想逃出乌拉尔，今天晚上，要到特洛费姆那里拿贫农証明书。正说着，一伙少先队员从学校里出来了，达尼拉慌忙停了嘴。
少先队里的巴甫利克隐隐约约听他们谈到丁瘸子，心里打了个寒颤，达尼拉和库鲁卡已经走远了，他还怔怔的站着。
小朋友们在向索雅老师叫L再会1，巴甫利克鸯醒了，回身行了一个队礼。索雅老师过来，托起他的胳膊说：L高点儿，应该举到头顶上。因为少先队员应该把公共利益和人民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7
巴甫利克默默地和莫嘉一起走着，细想索雅老师说的话：公共利益和人民利益应该放在个人利益之上。爷爷说的抓住自己利益，库鲁卡说的自己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全是说谎。
莫嘉也在想这句话，她问：L巴甫利克，你说什么叫做把公共利益和人民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1巴甫利克说：L这就是说，要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大家共同的事业。7
这一天，巴甫利克是心神不定的。傍晚时候，他到华西里家里来看德莫夫，可是德莫夫还没回来。於是他就和莫嘉一起坐在台阶上等着。
天黑了，菜园子里狗叫起来。莫嘉疑惑道：L这是在向谁叫呀？1她奔到篱笆边，瞧了一会说：L巴甫利克！这是谁呀，走得这样飞快？
巴甫利克吃惊地奔过来，向着菜园子里望，看见有两个人影，沿着菜园子往村子里走。一个像是达尼拉，另一个像是瘸了一条腿的。
影子一晃不见了，可是他还呆呆地蹲在那里望着。直到莫嘉在鶯叫：L下雨了，巴甫利克！7他才惊醒过来。
他看定了莫嘉说：L你说，索雅老师说队礼是什么意思？7莫嘉道把公共利益和人民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呀。巴甫利 克点头，冒着黄豆大的雨点，向村苏维埃奔去。
他向德莫夫报告了关於瘸子的事情。德莫夫瞇了一会眼睛说：L好孩子，我知道了。你要警觉些。同时我会派人帮助你的。1他指了指旁边的克谢嚷：你看，她就住在你隔壁呢。ヿ
巴甫利克心头松了些，冒雨奔回家里，正在换衣,特洛费姆醉醺醺地回来了。他大声叫塔嘉娜把孩子带到爷爷那边去。塔嘉娜说：［雷雨下得很大啊··....洛费姆恶狠狠喝道：L去！我有事情！7
塔嘉娜抱了小儿子，带着巴甫利克和费加，冒雨到隔壁爷爷家里去了，可是巴甫利克在黑暗中溜了回来。
他悄悄地跑进院子，坐在板棚外面望着。一会儿，菜园子里钻出一个高个子，向院里走来了。
高个子一拐一拐走过巴甫利克的身边，被特洛费姆接进屋子去了。巴甫利克的心颤抖着：L瘸子，来买贫农証明书的！
他轻轻推开门，掩进屋子，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听着，听见父亲跟瘸子正在里面一间屋里轻声谈着话。
忽然，克谢嚷急匆匆地进来，也没看见巴甫利克，就向里面屋子闯。特洛费姆挡住门喝道：L你干什么？克谢嚷望了一眼屋子，说：L我要借点儿盟，—噢，你跟外路人喝起酒来了！下
特洛费姆冷冷地说：L这儿没有外路人！1克谢嚷猛然扭转身：L我明白，反正你全是自己人！ヿ就跑出去了。
特洛费姆关上了门，悄悄地说：L这件事我的干系不小呢。1瘸子微笑道：L所以我要给你钱啊。1他把一卷钞票丢在桌子上：L请点一下，拿証明书给我。我还要上库鲁卡那儿干一件痛快事去。
特洛费姆收起了钞票，打开皮包拿出了証明书。就在这时，忽听见隔壁房里有人嚷起来：L爸爸！你干什么，爸爸！
瘸子慌忙躲到角落里去，特洛费姆也吃了一鹭。等到听出是巴甫利克的时候，他暴怒地拉开门叫道：L别作声，小家伙！1可是巴甫利克哭着，断断续续地嚷着。
特洛费姆跳出来：L你再嚷，我就揍你！1巴甫利克站过来道：L不能，爸爸！我不能不嚷。．·····7特洛费姆向他猛一扑，把他推倒了。
门啪噠一声打开了，雨声和风声一齐闯进了屋子。特洛费姆抬头一看，克谢嚷已经跨过门槛，后面跟着的是德莫夫和华西里。
他们走进屋子，搀起了巴甫利克。特洛费姆心慌意乱地说：L大伏都想破坏我，连儿子也给教唆来反对我······7可是没人理他。德莫夫仔细瞧了瞧瘸子。
克谢嚷叫道：L搜他！7瘸子突然用肩膀把她推开，向门口冲去。德莫夫马上拔出了手枪，喊了声L别动！
瘸子停了下来，陪笑说：L我什么也没有······7但是华西里已经伸手到他的雨衣袋里，抽出了一枝左轮手枪。
德莫夫说：L你干么来这里？1瘸子向墙壁那儿退了一步，说：L大风大雨呐，我到这儿来县一下。7他一边说，一边把捏成一团的証明书丢在长凳底下了。
巴甫利克浑身抖着：L这是你······出卖苏维埃政权，爸爸！1说着，他倒在德莫夫的胸前痛哭起来。德莫夫轻轻抚着他的头：L不要哭，好孩子，你是一个真正的少先队员。
特洛费姆被撤了职，判处十年徒刑。村苏维埃选举了华西里当主席。塔嘉娜每天愁眉不展的，只有儿子坚定的眼光使她得到鼓励，儿子温柔的说话使她得到安慰。
巴甫利克每天跟妈妈下地干活，还帮助村苏维埃工作。村上已经决定建立集体农庄，准备登记农戸的财產。巴甫利克和少先队员们写标语，办墙报，宣传集体化的好处。
这一天傍晚，巴甫利克从村苏维埃回到家里，看见爷爷站在屋子中间说话，妈妈抱着小弟弟，拖着费加，脸色苍白地缩在屋角里。
妈妈求救似的看了巴甫利克一眼。巴甫利克想：L好啊，爷爷趁这时候来吞倂财產了。他大声说：［不合倂，我们加入集体农庄！1费加映映眼睛接上去说：L对，加入集体农庄。
爷爷属声说：L小孩子是做不得主的！］塔嘉娜轻轻地说：L他现在是当家人了，爷爷。1爷爷瞧了巴甫利克一会儿，用手杖敲着地：L你啊，你啊，当共產党了，不是我的孙子！他情愤地走了。
集体农庄的筹备工作在紧张地进行，少先队员们忙得不得了，只有在队日那天，巴甫利克才和队员们到郊外钓鱼去，并且决定在湖岸上过一夜。
夜里，湖边烧起了营火。莫嘉望望天空，轻轻地说：L多美呀，一点儿云都没有。1巴甫利克说：L可是我们有时需要云。也许要造一种机器，能够收集乌云，需要的时候，就下雨！
连环画在线看：a8z8.com
少先队员们争论起来，有的说能造，有的不相信。巴甫利克说：L一定能造的。我们还要有无线电驾驶的飞机。还有种无线电，我们坐在湖边，就能看到莫斯科，看到克里姆林宫。
这时，听见黑暗里有人叫着：L喂，少先队员们，打到了鱼吗？1大家伸头望去，看见达尼拉走来。
少先队员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理他。达尼拉整了整肩上的短上衣，冷笑着，慢吞吞地沿湖走了。
脚声远了，莫嘉唾了一口说：L大家看他穿的什么衬衫，是库鲁卡的啊，胸口綉着绿的花。7接着她就把达尼拉帮库鲁卡僱了外村人每天晚上打粮食的事情告诉大家，说他要抗拒缴粮。
巴甫利克沉默了一阵，挥了一下拳头：L明天，用报纸写一张标语：本处住有抗拒缴粮戸库鲁卡。贴在他家大门上，让大家都知道。
少先队员们谈够了以后，躺在草里睡了。巴甫利克望着天上的星星，好久才睡去。突然一阵疼痛把他惊醒过来。他急忙跳起来，看见达尼拉眼睛里的两道兑光。
他站起来想跑，达尼拉突然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喉咙。
巴甫利克挣扎着。两人一齐摔进湖里。他渐渐昏迷了，软弱无力的双手，挣不脱扼住喉咙的铁一样的手指。
突然，喉咙里的手指松了。巴甫利克清醒过来，听见湖里骚动的人声，达尼拉在叫着：L放手啊，我是跟他开玩笑的啊！7原来少先队员们下了水，把他扭住了。
少先队员们没有放手，一边救起巴甫利克，一边拉拉扯扯地把达尼拉拖到营火边。达尼拉用力一挣，跳过了烧得旺盛的柴炭，向黑暗中逃跑了。
莫嘉一边哭，一边说：L明天告诉爸爸，把达尼拉叫到村苏维埃去！1巴甫利克轻声说：L不要跟谁提起。妈妈知道了，一定很担心。
第二天清晨，少先队员们把写好的标语，贴上了库鲁卡家的雕花大门。
吃过早饭，库鲁卡揭下了大门上的标语，慌慌张张来找巴甫利克的爷爷：L你看，全是这些小流氓干的！你孙子告发他的父亲，还有一天把他爷爷送进监牢哩！
库鲁卡骂了一阵恶毒的话，然后对爷爷说：L我决不把粮食给这些共產党！今天晚上完全送到你这里，埋在板棚里。保不住，大家完蛋；保得住，一半是你的。
爷爷忽的站起来，眼光闪闪地说：L一半是我的？1看库鲁卡坚决地点了头，就笑道：L保得住。一定要保住它。谁要破坏，我决不宽恕。
把运送和埋藏的办法商量好了以后，库鲁卡溜出屋子，四面一望，看见巴甫利克正在木栅那边，就慌慌张张地溜出去了。
巴甫利克警觉地想：L在捣什么鬼？要防着些！7晚上，他长久睡不着。小弟弟在妈妈身边哭了，可是精疲力尽的妈妈已经睡熟了，所以没有听见。
巴甫利克一骨溜跳下暖炕，轻轻给小弟弟盖上被子，拍着他。费加也给吵醒了，坐了起来，望望窗外，忽然睁大了眼睛：L你瞧，他们在那边干么？
巴甫利克向窗外望去，只见栅栏那边爷爷的院子里，有一点人影在忙乱地动着。他心里一跳，向费加摇了摇手。
弟兄俩轻轻开了门，走下台阶，向栅栏走去。栅栏那边，停着库鲁卡家的马车。爷爷、达尼拉和库鲁卡正在卸下装满粮食的袋子，搬到板屋里去。
粮食卸完了。达尼拉从板屋里走出来，突然看见了巴甫利克弟兄俩。他抓起一根木棍，就向栅栏跑来，叫着：L小共產党，你偷看吗？
他跳过栅栏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溜出大门，不见了。
库鲁卡跌脚道：L完了！区里来的共產党，我不怕，因为今天来了，明天要回去的。可是，身边有了这些小流氓，看来我们都不得了。
老头子颤巍巍地站着，有半天不动。库鲁卡说：L这粮食一半是你的，以后运来的东西也一半是你的。要保住东西，爷爷，就得斩草除根！7老头子挥了一下拳头：[揍死他！
天刚亮，村苏维埃根据巴甫利克的报告，派了人来搜查，掘出了埋在地底下的粮食，还在板棚里找到了库鲁卡的大车。
星期天，巴甫利克和费加到树林里去採浆果，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弟兄俩带着满满的篮子往回走。费加嘰嘰喳喳地问着少先队的事情，巴甫利克耐心地答复他。
在白樺林里的一个叉路口，他们看见了爷爷和达尼拉。巴甫利克想：［也採浆果吗？可是手里没有篮子。1他警觉起来，轻声对费加说：L你走在后面，离开我十来步路。
他慢慢地向老头子走过去。爷爷亲热地说：L好孩子，採来浆果了。好吧，让爷爷看看。1巴甫利克抓起一把浆果说：L好爷爷，你瞧，大极了。
老头子突然扑过来。巴甫利克抬头一看，爷爷灰扑扑的脸上透出了克光，一只手里拿着闪亮的刀，就大声嚷起来：［费加，好兄弟，逃呀！······逃呀，好兄弟！······
在费加钻进草丛里的时候，老头子的刀光一闪，巴甫利克倒下了。
费加哭叫了一声，就给达尼拉跳过来抓住了。达尼拉的手指扼住了孩子的喉咙，紧了，紧了，喉咙给掐断了。
天晚了，孩子们没有回家，第二天，孩子们还是没有回家，塔嘉娜整天整晚盼望着，可是孩子们没有回来。
她报告了村苏维埃。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上森林里去找这两个孩子。在找到孩子们尸体的时候，塔嘉娜昏倒了。
孩子们的尸体和塔嘉娜一齐搬回村里。莫嘉奔过来看了一眼，突然慟哭起来。华西里抱住了女儿叫着：L孩子，孩子！7莫嘉哭着，断断续续说着话。华西里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了。
第二天，在达尼拉家里搜出了刀子和血衣。达尼拉发抖了，招出了杀孙子的爷爷，招出了指使杀人的库鲁卡。
村苏维埃捉住了老头子，但到库鲁卡家里时，兑手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克谢嬢愤怒地叫着：L我们要追到天涯海角去抓到他。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到了村上，德莫夫默默无言地走下车来。他的神色很憔悴，眼色很沉痛，静静地听着华西里的报告。
他到了巴甫利克的家里，看看已经淌干了眼泪的塔嘉娜，看看整天陪着塔嘉娜的索雅老师。他沉默着，沉默着，然后轻声说：L是好儿子，塔嘉娜同志。人民永远记得他的。
德莫夫在院子里闷声不响地来回走着。喉咙里有一块东西使他感到窒息。这个右眉上面长着一颗黑痣的、眼光坚定的形象，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前浮了起来。
忽然听见外面农民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出去一看，是库鲁卡给捉住了。
德莫夫长长透了一口气，和大伙一起到村苏维埃去。达尼拉疙疙瘩瘩地招口供，库鲁卡哆嗦着嘴唇，怪这雨个兑手干得不週到。
兄手枪决了。政府发给塔嘉娜终身养老金。她病了几个月才起床，走到窗口，看到以前库鲁卡家屋的 雕花大门上掛着一块招牌，写着：巴甫利克集体农庄管 理处。
她望着，望着，头昏了，身子摇晃起来。索雅老师扶住了她，温存地说：L巴甫利克已经全国闻名了，全苏联的孩子正在把他当作榜样呢。7於是塔嘉娜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了光亮。
巴甫利克农庄在欢乐中度过几个年头，有了收集鸟云的机器—人工降雨设备，也有了看到克里姆林宫的无线电—电视机器。广阔的大街上的巴甫利克纪念舘，经常挤满了人群。
一队一队的少先队员，打着鼓，举着花，走进红普烈斯尼雅的儿童公园，向纪念像献了花，然后行着队礼。他们的手都举过了头顶。因为公共利益和人民利益是应该放在个人利益之上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