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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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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3 13:36:07 | 显示全部楼层
粉碎“四人帮”以后的第一个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光明中学初三(三)班班主任张俊石老师,骑车到公安局去,他要了解一个小流氓宋宝琦的情况。

宋宝琦因参加某流氓集团犯罪活动被拘留,由于坦白较好才得宽大释放。家长为了给他换个环境,要求在光明中学插班。学校党支部就把接受宋宝琦任务交给张老师。

张老师看了卷宗,又向公安局经手同志询问了宋宝琦的经过情况,并带回了些罪证物品。

张老师回到学校,推开教研组的门,老师们都围拢来了解情况。尹老师说:“现在正面临提高教学质量,可你······不怕“一粒耗子屎,坏掉一锅粥”吗?”有一个老师也说:“是啊,犯得上为一个小流氓耗费心血吗?!”

戴眼镜的李老师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不能这么说,宋宝琦也是深受“四人帮”毒害的,我们应该把他教育过来。”最后,大家把目光集中到张老师身上。

张老师平静地说:“现在,既没有理由把宋宝琦退回公安局,也没有必要让他回原学校上学。既然他来了,那我们就开展工作吧…………”

张老师几句平淡的话,把偏激的尹老师说服了。别的老师也挺受感动。这时,初三(三)班的团支书谢惠敏一阵风似地闯进来。

小谢冲口而出:“张老师,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要接收一个小流氓,有些女生害怕了,说小流氓真要来,她们就不来上学了。”

张老师一楞,他没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便问小谢:“你怕吗?”“我怕什么?这是阶级斗争!他敢犯狂,我们就跟他斗!”张老师看到她那股火辣辣的劲,不由想起一件往事。

去年夏天,张老师带同学下乡学农。返校的那天,队伍离村二里多了,小谢突然发现有个男生手里摇晃着个麦穗,就气愤地质问道:“你怎么能随便带走队里的麦子?”

那个男生不服气地辩解道:“我拿回去给家长看看,这儿的麦子长得有多棒!不行吗?”小谢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得送回去!”

同学们议论开了。有的说她“死心眼”,有的说她“太过份,何必大惊小怪”。小谢火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难道只是口头上唱的吗?”

张老师支持了小谢的意见。小谢踏着泥泞的小路,把麦穗送回队里。她用纯洁而高尚的感情,维护着“绝不能让贫下中农损失一粒麦子”的信念。在她身上闪着多么纯真朴实、嫉恶如仇的可贵品质啊!

这时,小谢说:“张老师,小流氓一来,同学们担心这学期我班评不上“三好'集体啦!”张老师听后感到,需要先在班干部中统一思想。

下午,张老师向班干部介绍了宋宝琦的情况,然后取出从公安局带回来的罪证:一把殴斗用的自行车弹簧锁、一副扑克牌、一只打火机和一本撕掉封面的小说。

班干部们面对这些东西都厌恶得皱鼻子,撇嘴角。小谢提议:“干部们分头去做同学的思想工作。明天课后开个现场会,进行反腐蚀教育。”大家一致同意。

会议结束后,张老师留下小谢再谈一会工作。宣传委员石红靠窗坐着,她拿笔托腮,仔细琢磨着“号角诗”,明天一早出刊,和大家—包括宋宝琦见面。

张老师谈完话,随手把摊在桌上的几件东西放进挎包去。当他发现那本破小说原来是《牛虻》时,不由“啊”了一声。

小谢拿过这书翻着,看到书里有外国男女谈恋爱的插图时,不禁惊叫起来:“唉呀!真黄!明天得狠批这本黄书!”

张老师听了小谢的话,皱起眉头,他回忆起自己中学时代的情景:那时,团支部曾向班上同学推荐过这本小说。在丰富多采的营火晚会上,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热情洋溢地朗读过它。

他们也曾倚扶着万里长城的城堞,热烈地讨论过;从牛虻的成长过程,谈到这个人物的优缺点…………他们从小说主人公的形象中,汲取过向上的力量。尽管小说存在不足之处。

张老师想到这儿,忍不住对小谢道:“《牛虻》并不是一本黄书。”“怎么?这号书不是黄书,什么是黄书?”小谢诧异地反问着。在她的心目中,有个非常幼稚的观点:凡是书店不出售的书,就是黑书、黄书。

石红插进来说:“我听爸爸妈妈讲过,《牛虻》值得一读!这两天我正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头的保尔·柯察金是个英雄,他就特别佩服牛虻。”

石红拿过《牛虻》翻动几页,恋恋不舍地还给张老师,并问道:“读这本书,该注意些啥?学习些啥?”小谢咬住嘴唇,不满地望着石红,心里怦怦直跳。

张老师望着小谢,猛地感到这不是一件小事。她这种偏激的思想由来已久。在“四人帮”猖狂时期,被“四人帮”的黑干将控制的团市委,派来联络员,经常找她谈话。从此,张老师与小谢之间就有了解释不清的矛盾。

有一次,小谢向张老师反映,团支部过组织生活,读一篇批宋江的文章,五个团员竟有两个打瞌睡。

张老师却建议她:“读报太单调,团支部多搞点如打球、爬山的文体活动不行吗?”“啊呀,这能突出政治吗?”小谢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又一次,石红穿了带褶子的短裙,小谢认为这是沾染了资产阶级思想。可张老师却认为女孩子穿裙子无可非议,并叫小谢也该穿裙子。这下可把她气得扭头跑了。

粉碎“四人帮”以后。一天,班上几个同学唱着电影《上甘岭》插曲,小谢听到眉头一皱说:“别唱什么姑娘呀、花儿呀了!”同学们不服,和她辩论,她却一口咬定:电台没播的歌不能唱。


还有一天,小谢发现石红在自修课上看一本厚厚的小说,她拿来一翻,见是一九五九年出版的《青春之歌》,断定它是“黄书”。石红却笑嘻嘻地拍着封面说:“这是本好书,可带劲啦,你也看看吧!”

最后,两个吵到张老师那里评理,张老师说“《青春之歌》已经再版了”,小谢更是惊讶!双眉拧成了个死疙瘩。

张老师本想给小谢解释一下,为什么《牛虻》不是“黄书”。但,一则这书是从宋宝琦那儿抄来的;二则要解释清这个问题也不那么容易。于是说:“关于这本书的事儿,咱们改天再谈!”

当天,张老师又骑车到宋宝琦家。宋宝琦的妈妈一见老师来了,忙叫里屋的儿子倒茶,接着,向老师诉说起来。

原来,宋宝琦父亲是个有强烈翻身感的园林工人,平时工作勤勤恳恳。下班回家常和儿子一起学习,听收音机或外出看电影,一家生活过得还不错。

前几年,由于文娱节目单调、乏味,人们的精神生活几乎窒息。这位老工人就把兴趣转在打扑克上,下班就到街心公园席地而坐,热衷于“A、Q、K”,不到天黑不回家。从此后,家庭生活变得冷冷清清。

宋宝琦进入中学后,回家见不到父亲,就溜到外面去玩。他逐渐与坏人交上了朋友,经常与“哥儿们”混在一起,以致堕落犯罪。

宋宝琦从里屋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茶,张老师一眼瞥见了他那裂缝的上唇,无疑这是打群架的“标记”。张老师示意他坐下,要与他个别谈谈,宋宝琦的母亲就忙家务事去了。

在交谈中,张老师仔细地观察着宋宝琦:他上身只穿着尼龙弹力背心,身上长着一疙瘩一疙瘩的横肉。实际上却对任何一种正规的体育活动都不在行。他双眼充斥着空虚、愚蠢的神情。

张老师从挎包里取出那本饱遭蹂躏的小说问:“这本什么书你记得吗?”“记得。这是牛亡。”宋宝琦恭顺地回答。

“不是牛亡,是牛虻。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张老师问。宋宝琦望着窗玻璃上扑腾着的一只粉蝶,毫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书哪儿来的?”“从学校废书库偷来的。”“还偷了些什么书?”“废书库的书多得很,有《红岩》、《战争与和平》,还有······叫《新嫁车的词儿》······”张老师写了《辛稼轩词选》几个字给他看,宋宝琦点点头:“对,没错儿!”

张老师心头阵阵发痛,凭什么把这些有价值的书统统扔到废书库里?宋宝琦堕落的原因之一,不是因为读了有毒的书受害,他恰恰是什么书也不读,而堕落于无知的深渊!

他还了解到宋宝琦多次被大流氓“搧耳刮子”,用烟头烫后脑勺。而他却迷信“哥儿们的义气”,甘心当大流氓的“炊拨儿”,由愚昧而麻木。“四人帮”在青年灵魂里注射了多么可怕的毒剂!

张老师指着书中的几页插图问:“给这些妇女都画上胡子什么意思?”宋宝琦垂下眼皮,认罪地说:“我们看谁画得多,谁就先交上女朋友······我们错了,不该看黄书。”这句话,给张老师心上“咚”地一重槌。

张老师震动了,品行端方的谢惠敏同品质低劣的宋宝琦,差别该有多大啊,但在认定《牛虻》是“黄书”一点上,却作出同样的结论。这是谁造成的?谁?

谈话结束了,张老师离开宋家。他推着车子,拐进街心公园,找了一条僻静处的长椅坐下来,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冲击着喉头:救救被“四人帮”坑害了的孩子!

幼儿园老师领着一群孩子经过街心花园,一张张天真活泼的笑脸,多么可爱啊!他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将是祖国的栋梁。到二十世纪末,在现代化的各种岗位上,都将发挥他们的才能。张老师幸福地笑了。

突然,一张上唇有裂缝的脸跳进眼帘,那是“畸形儿”宋宝琦!张老师心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深刻意识到:一定要把宋宝琦教育过来。

不,还有谢惠敏!她身上有着“四人帮”用残酷的愚民政策所打下的黑色烙印!张老师把拳头握得紧紧地:不管化上多少代价,也要把她争取过来!

张老师走出公园,迎面碰上匆匆赶路的尹老师。尹老师吃惊地问道:“俊石,你怎么还有逛公园的雅兴?”张老师了解尹老师的脾性,笑了笑,没回答。

尹老师长叹一声说:“‘四人帮害了多少学生啊!初三学生连勾股定理都不懂!”说完,一拳敲在张老师的车座上。

张老师诚恳地说:“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好比一面镜子,照出了‘四人帮,糟害下一代的罪恶。消除这些后果不那么容易,必定要付出艰苦的劳动。让我们朝前看吧!”

“好吧!”尹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我刚才听同学说,石红跟小谢吵了一架,你快去了解一下吧!”张老师心里一震,立即骑上车,朝石红家驰去。

石红家里有一种很好的习惯,就是坚持学习马列、毛主席著作。爸爸爱读历史书,妈妈喜欢文艺书。石红深受这种认真读书的气氛的熏陶,十分好学。

他们一家常在一起分析时事或谈论文艺作品。有时为了一个问题,展开愉快而热烈的争论。即使是“四人帮”横行最凶的几年,她家的书架上仍然摆着《红岩》、《唐诗三百首》、《欧也妮·葛朗台》等书籍。

张老师一跨进石红家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楞住了:石红正捧着本书在朗读,另外五个同学,就是扬言明天不来上学的女孩子,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张老师仔细一听,原来他们在读鲁迅翻译的苏联早期小说《表》。

孩子们没有察觉张老师的到来。石红妈妈把张老师引到隔壁屋里,轻声地说:“石红把宋宝琦的事跟我说了。她约谢惠敏和几个赌气的女同学一块来读《表》,但小谢还没来。”张老师一听,就猜测出眉目来了。

正说着,石红拿着书跳进里屋,高兴地嚷:“张老师,您来得正好,快给我们讲讲吧!”说完,把张老师拉到外屋。

五个小姑娘都站起来叫“张老师”,不等他发话,各种各样问题就提出来了:“张老师,这书里的偷表小流氓,怎么又惹人生气,又惹人同情呢?”“张老师,宋宝琦跟这个小流氓比,好点儿还是坏点儿呢?”

张老师笑而不答,问道:“小谢怎么没来?”原来,刚才石红去叫过她了,可是她说,《表》这本书,报上没推荐,书店也没卖,肯定是坏书;并警告石红不要受毒,犯错误。结果,两人谈崩了。


“老师你说说,这本书能叫毒草吗?”孩子们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张老师。

张老师说:“这确是值得一读的好书,你们应该齐心合力把小谢拉过来啊!”小姑娘们激动地嚷起来,吵成一片:“这有啥办法啊,除非报上登篇文章,宣布《表》是好书。”

张老师从《表》里的流浪儿谈到宋宝琦,最后谈到班上情况。他笑着问那几个小姑娘:“你们还罢课吗?”“不罢啦!”她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张老师离了石红家,骑车向谢惠敏家驰去。说实在的,当他在石红家议论时,小谢无时不在他的心中;他疼爱她,如同医生疼爱一个不幸患上传染病的孩子,他要倾注全力加以治疗。

谢惠敏家到了。小谢热情招呼张老师进屋:“妈,张老师来了。”她妈妈从里屋跑了出来,忙着给张老师倒茶。这时,小谢的弟弟一蹦一跳地跑进屋来,见到张老师,调皮地行了个队礼。

弟弟要求张老师讲个故事,张老师爽朗地答应了。“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意大利,人民正处在苦难深重的时期。有一个叫亚瑟的年轻人,幼稚、天真,当他开始革命时,他还信仰天主教······

“后来,这个年轻人在火热的斗争中,锻炼成为一名坚强的革命者······最后为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故事虽说得简短,但小谢眼里已流露出敬佩的神情。

她怀着崇敬的心情问张老师:“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牛虻》。”小谢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上午被她认为是“黄书”的《牛虻》,原来是这样一本鼓舞人心的好书。

张老师明白小谢此刻的心情,从挎包里拿出那本《牛虻》递给她。小谢接到书,脸上泛起羞惭的红晕:“张老师,您教我怎样辨别香花、毒草好吗?”“好!”张老师高兴地答应明天和她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从谢家出来,张老师心中已拟好了一个计划,决心开展有指导的阅读活动,为培养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而努力······满天星斗在眨眼欢笑,仿佛在唱一首赞美园丁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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