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在俄国西南古苗什基，有座舍夫斯克矿山，又叫铜山。这里的矿工没有人身自由，他们终日为矿主老爷挖铜矿，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节日那天，青年矿工斯捷潘和他的朋友到矿区旁的草地上休息。小鸟在快乐地歌唱，空气新鲜极了。他们感到浑身软绵绵地，便躺在树下睡着了。
忽然，斯捷潘腰上像被人捅了一下。他惊醒了，只见前面矿沙滩一块大岩石上坐着一个姑娘。她身材苗条可爱，一会儿弯腰一会儿挥手，好像是在同谁说话。
斯捷潘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忽然想起人们常说的铜山娘娘，她是个孔雀石仙女，掌管所有的铜矿。还听说她专门喜欢捉弄凡人。
他刚想拔腿溜走，那个姑娘却忽然转过身子，快活地对他说：“怎么啦，斯捷潘，漂亮的姑娘可以白看吗？看了得付钱的。来，走近一点，让我们谈一谈。”
斯捷潘有些胆怯，却装出无所畏惧的神气，径直朝她走去。那姑娘打了手势，示意他绕过矿石堆。他忽然发现，跟前密密麻麻地爬动着各色各样的蜥蜴。
他愣住了，姑娘却笑起来：“那都是我的小兵，你可别踩着它们！”她说着将手一拍，蜥蜴立即纷纷散开，给斯捷潘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他再定睛看去，这些蜥蜴又都变成了翠绿色的孔雀石。原来，这个姑娘就是铜山娘娘。她和蔼地对斯捷潘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使斯捷潘感到像是受了侮辱。他不但忘记了害怕，而且发火了：“我们这些矿山上的奴隶能怕什么呢！”
铜山娘娘笑了：“我就喜欢你这样勇敢的人。请你传达我的命令，叫矿区的管事马上滚回去，要他告诉矿主老爷不得再到这里来。否则，我要把古苗什基的全部铜矿，沉到谁也无法挖到的地方去。”
她说完又拍了一下手掌，所有的蜥蜴顿时消失了。 斯捷潘正在迷惑不解，铜山娘娘忽然蹦跳到大岩石上，变成一只长着绿色爪子和大尾巴的人头蜥蜴。她对斯捷潘说：“你如果照办了，我就嫁给你。”
话音一落，铜山娘娘就不见了。斯捷潘定定神，走回树下，推醒了酣然大睡的朋友，一同回家去。
第二天一早上工时，矿区的管事过来点名，所有的工人都脱下帽子不敢作声。唯有斯捷潘走到他面前，把铜山娘娘昨天讲的话向他传述了一遍。
斯捷潘挨了一顿鞭打，手脚被长长的铁链锁住。他被押到一个掘不出好矿石的废掌子里，管事吩咐监工让他必须在这里挖出双倍定额的孔雀石来。
监工一走，斯捷潘就挥起了鹤嘴锄，孔雀石竟然一块接一块地跳了出来，象是有人把它捧上来的。“奇怪，一定是铜山娘娘帮了我的忙。”斯捷潘感激地想着。
他刚想到这儿，掌子里突然变得非常明亮，地下渗出来的水也干了。他抬头一看，铜山娘娘已经显现在他面前。
“好汉子！”她说，“你真勇敢。跟我走，看看我的嫁妆去。”说完，她一拍手掌，爬来两只大蜥蜴。
这两只大蜥蜴替斯捷潘脱去手脚上的铁链，然后留在这里，替斯捷潘挖孔雀石。
铜山娘娘领着斯捷潘来到一座用孔雀石砌成的大房间。里面的家俱应有尽有，而且都是用最纯净的结晶铜制成的。墙上镶着钻石，深红色的天花板上嵌着许多铜花。
这么瑰丽，沙皇的宫殿怕都比不上它吧。斯捷潘迷惘了。铜山娘娘笑着问他：“您愿意跟我结婚吗？”
斯捷潘清醒了过来：“不！我有个未婚妻。她虽然不象您这样美丽，却是个好姑娘。”铜山娘娘赞叹道：“您忠于爱情。您不贪图财宝，不迷恋美貌。真是好样！”
接着，铜山娘娘递给斯捷潘一只很大的孔雀石箱，箱里装满了人间罕见的各式各样的珍贵首饰，让他送给未婚妻娜斯塔茜雅。
她嘱咐斯捷潘：“以后千万不能想见我，这将是对你的最后考验。”说完，她伤心地淌下一串串眼泪。泪水滴在她的手心里，凝成一颗颗晶莹的“猫儿眼”宝石。
她把满握的宝石送给了斯捷潘，斯捷潘感动地深深向她鞠了一躬，然后问道：“现在我该往哪儿走呢？”
铜山娘娘用手一指，前面立刻现出一条坑道，象白昼一般明亮。斯捷潘很快就回到原来的掌子里。坑道不见了，掌子里依旧那么漆黑。
那两只大蜥蜴已完成了掘矿任务，替斯捷潘重新锁上铁链。那只孔雀石箱也忽然变得很小，斯捷潘把它揣进怀里。
监工来了，他发现斯捷潘挖出了双倍纯净的孔雀石，惊呆了，心想：“这个破地方竟有最好的矿石！”于是决定让自己的侄子到这里来挖，而把斯捷潘调到别处去。
斯捷潘到了另一个废掌子里，孔雀石照样一块块从鹤嘴锄下飞出来。而那监工的侄子却连一块好石头也没挖到。监工气极了，猜想其中一定有鬼，便报告了管事的。
管事一听，才明白那天斯捷潘传达的铜山娘娘的命令是真话。他也想趁机捞些油水，便对斯捷潘说：“如果你能挖到一百担重的孔雀石块，我就让你做自由人。”
管事遂即解脱掉斯捷潘身上的铁链。斯捷潘在铜山娘娘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那种大孔雀石块。可是，管事并没给他自由，而是去信向矿主老爷告密。
矿主老爷立刻乘车从圣彼得堡赶来。他把斯捷潘叫到跟前说：“只要你能给我找到可以凿成五丈长柱子的孔雀石，我就一定给你自由。”
斯捷潘这回可不相信他们的话了。他让矿主老爷先给他写了张释放字据，并且注明“未婚妻娜斯塔茜雅也一齐获得自由”。矿主老爷只好答应了。
斯捷潘果真找到了矿主老爷所要的孔雀石。这些孔雀石被雕成好多根柱子，运到圣彼得堡去建造最大的教堂和宫殿。
斯捷潘获得自由了，但是，这里的矿井却被水淹没了。人们说，这是因为铜山娘娘发了怒，她不愿让自己的孔雀石为有钱人修建宫殿。
斯捷潘和未婚妻娜斯塔茜雅结婚了。生活过得十分美满、富裕。
他们又有了孩子了。屋子里充满了笑声。这幸福来之不易啊！斯捷潘怎不日夜怀念着赐给他财宝和自由的铜山娘娘。
虽然铜山娘娘嘱咐过他“以后千万不能想见我”，可是他多么渴望再见到铜山娘娘啊。他买了一枝猎枪，借着打猎，到处寻找。
一年秋天，他出门后就失踪了。人们一年、二年、三年······四出搜寻，最后发现他躺在一块大岩石上。一只绿色大蜥蜴淌着眼泪守护着他。当初，铜山娘娘就是坐在这块大岩石上。
人们一走近，大蜥蜴便一闪不见了。人们这才发现斯捷潘已经死了。人们抬回他的遗体，娜斯塔茜雅悲伤极了。
回到家里，娜斯塔茜雅拉起丈夫的手，发现他紧攥着一把翠绿色的宝石珠子。但谁都不晓得这些宝石是从哪来的。
原来，这些宝石珠子就是当初铜山娘娘送给斯捷潘的泪珠儿。斯捷潘一直珍藏在怀里。当人们抓下他手中的宝石时，宝石却化成了灰尘。
娜斯塔茜雅埋葬了丈夫，把丈夫生前送给她的孔雀石箱收藏起来。有个识货的老矿工告诉她：“你可不要为几个小钱而卖掉孔雀石箱。它值好几千卢布呢。”
人们都知道斯捷潘给妻子留下一件珍宝，纷纷来向娜斯塔茜雅求婚。她冷冷地对他们说：“凭你是再好的男人，也是孩子们的后爹。”于是求婚的人逐渐绝迹了。
斯捷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塔妮雅长得非常美丽，她有一对绿莹莹的大眼睛，人们都说她是仙女下凡。
塔妮雅十分喜爱爸爸送给妈妈的孔雀石箱。箱里的首饰妈妈都戴过，却没有合适的，要不是耳环把耳垂拉肿了，就是戒指把指头箍青了，妈妈只好一件也不佩戴。
可是塔妮雅却能佩戴箱里的每一件首饰，她总说：“妈妈，爸爸的礼物多好啊，戴着它浑身暖洋洋的，好象坐在太阳底下，有人用手软绵绵地抚摸你似的。”
斯捷潘虽然给孩子们留下一份很象样的家产，可是一年、二年，生活还是穷困下来。于是有些人跑来劝娜斯塔茜雅卖掉那只孔雀石箱。
塔妮雅听说要卖孔雀石箱，便哭着央求妈妈：“好 妈妈，这是爸爸留下的纪念品，别卖掉它！”其实，妈妈也舍不得卖，就把搬出来的箱子又放回原来的地方。
每天，妈妈和哥哥都出去干活，留下塔妮雅料理家务。她洗净了碗碟，打扫了房间，喂好了鸡，就去玩孔雀石箱里的首饰。她把各种首饰佩戴起来，对着镜子瞧啊瞧。
一天，她刚戴好首饰，有个强盗蓦地闯了进来。塔妮雅吓坏了，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那个强盗尖叫了一声，丢掉斧头，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好象眼睛被火烫了一般，一面呻吟一面喊道：“哎唷，天呀，我的眼睛瞎了！”
塔妮雅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可怜起那个强盗来，舀了一杓子水想递给他喝。可是那强盗却捂着双眼急急忙忙向后退去。
妈妈回来了，塔妮雅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娜斯塔茜雅知道那个强盗是来抢孔雀石箱的。
可是，铜山娘娘的孔雀石箱不是那么好抢的，谁想抢它，双眼就会被珠宝的光芒刺瞎。为了避免麻烦，娜斯塔茜雅便把它埋到地窖里。
家里人又都出去了。塔妮雅干完家务活，自然又想起了孔雀石箱。她找不到它，感到非常伤心。
突然，她觉得什么地方有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她四下里寻找，原来是从地窖的一个角落里迸射出来的亮光。
她赶忙拎来一桶水，朝亮光泼去，却不见冒烟。她才断定那亮光并不是火焰，便大胆地向地窖的角落里走去。
她在地窖的角落里挖呀挖，竟然挖到了那只孔雀石箱。打开箱子，里面的首饰迸射出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芒，象是各种颜色的火焰。她爱不释手地尽情玩赏。
一天，家里来了个陌生妇人。她身材矮小，皮肤浅黑，目光犀利，动作灵活，背着麻布背包，拄着接骨木手杖，象是朝圣的香客。
她向娜斯塔茜雅央求说：“好太太，让我在你家歇两天吧。”娜斯塔茜雅起先怕她是来探寻孔雀石箱的秘密的，迟疑了好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女香客好象到了自己家里，没等人家请她，便脱鞋上炕，解开背包，招呼塔妮雅过去：“来呀，小姑娘，看看我的手艺。看得中意，我可以教给你·.....”
她拿出一条绣了花边的小头巾。头巾上的花纹鲜艳夺目，使整个茅屋都明亮温暖起来。塔妮雅看呆了。女香客又说：“好姑娘，想不想学，让我教你好吗？”
塔妮雅高兴地说：“想学。”可是妈妈却说：“傻 丫头，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你却想用丝线绣花。你看这些材料多值钱！
女香客说：“这倒请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的女儿聪明，我会把这一包材料全部留给她，足够她用很久很久。这种手艺能挣很多钱，可以帮助你们过好日子。”
娜斯塔茜雅终于同意了。于是，女香客动手教塔妮雅。很快地，塔妮雅就把这门手艺全学会了，而且对女香客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塔妮雅对女香客信任到极点，连孔雀石箱的事也全告诉了她。女香客问：“能给我看看吗，我的闺女？”塔妮雅说：“等家里人都出去了，我一定给你看。”
等到了这样的机会，塔妮雅果真领那女香客到地窖里看孔雀石箱。
女香客让塔妮雅戴上首饰，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脊背。被她手指碰过的宝石顿时放出异样的光彩来。
她对塔妮雅说：“现在你转过身去，不要回头看我。径直向前看，能瞧见些什么，就把它记住，可千万不能开口！
塔妮雅转过身子，在她面前出现一座完全用孔雀石砌成的大宫殿。宫殿的大柱子是用最纯净的孔雀石雕成的。殿中央站着一个绿眼睛美人，她周围站满了达官贵人。
绿眼睛美人周身佩戴珍贵的宝石首饰，身旁站着一个长着斗鸡眼和野兔耳朵的白发男人。那男人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耀眼的宝石，一看便知是个矿厂老板。他老是对美人说话，可美人却连眉毛都不肯动一下。
塔妮雅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绿眼睛美人，忽然她喊道：“她身上戴着的宝石首饰是爸爸的！”一下子，眼前的一切全消失了。
女香客笑道： “你还没有把事情看到底就开口了！”她告诉塔妮雅，那座宫殿是沙皇宫中的大殿，里面的柱子和墙壁都是用塔妮雅爸爸掘出来的孔雀石琢成的。
塔妮雅很想知道那个戴着爸爸的首饰的绿眼睛美人和那个长着兔耳朵的男人是谁。女香客却说：“呃，这个 我可不告诉你了。你自己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就在那一天，妈妈一回到家，女香客就准备上路了。她送给塔妮雅一包丝线和玻璃珠，又向女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她又把塔妮雅叫到一旁，给她一颗小小的象是玻璃的普通钮扣，说：“我的好孩子，收下这件纪念品吧，今后有什么疑难，只要瞧瞧这颗钮扣，它就会给你回答。”
女香客说完，一转眼就不见了。从此，塔妮雅就成了这一带著名的绣花能手。找她做活儿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
塔妮雅已长成一个漂亮的姑娘了。妈妈常说：“小 妮子越长越不象我，也不象她爸爸。”塔妮雅对人始终冷若冰霜。许多向她求婚的人，都说她是绿眼睛的石头美人。
妈妈埋怨她，劝她结婚，她却哭着说：“亲爱的妈 妈，我要靠手艺养活全家，不愿嫁给任何人。”娜斯塔茜雅只好独自唉声叹气。
靠塔妮雅的手艺，家里日子越来越富裕。可是一天夜里，她家突然起了大火，家里的东西几乎全部化为灰烬，只有那只孔雀石箱被妈妈抢救出来。
全家人只好住在邻居家。妈妈和两个哥哥决定卖掉孔雀石箱来维持生活。塔妮雅不同意，可又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她偷偷掏出那颗钮扣一看，那里面显现了一个绿眼睛的美人，仿佛说——让他们卖掉吧。
塔妮雅伤心极了，只得同意妈妈的意见。谁知他们还在商量的时候，商人们就纷纷赶来了。其实，就是这些坏蛋放的火，想逼迫他们出卖孔雀石箱。
这帮家伙争着开价，都想廉价买到孔雀石箱。娜斯塔茜雅记住那位老矿工的话，一口咬定要两千卢布。那帮家伙互相递个眼色，摇摇头，走掉了。
这时，矿区新来的管事，外号叫“鞭子”的，也带着他的妖冶风骚的太太赶来了。他们咧着嘴，问道箱里装着些什么样的宝贝。
娜斯塔茜雅把首饰一件件拣给他们看。那女人羡慕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于是付了两千卢布，将孔雀石箱抱走了。
“鞭子”的太太回到家里，便迫不及待地试着把首饰佩戴起来，却没有一样是合适的。可以绕着脖子好几圈的项链，一戴上去就象绕着冰块，感到浑身发冷。
他们带了首饰进城修琢，可是最有名的师傅都说它们是专为一个人打制的，而且不是凡人的手艺。他们无可奈何，便想以高价转卖出去，却无法脱手。
春天来了。矿主老爷下到矿区视察。这家伙酷爱宝石，在欢迎他的宴会上，向大家炫耀自己最好的宝石。“鞭子”连忙让太太捧出那只孔雀石箱。
矿主老爷见到孔雀石箱就瞪大了斗鸡眼：“啊，这该归我所有才合适！”“鞭子”太太乘机抬高了几倍价钱，又挑逗说：“塔妮雅可是跟这些珍宝一样漂亮！”
“啊，是真的吗！那也该归我所有。”矿主老爷签给“鞭子”太太一张期票，立即吩咐手下人把塔妮雅找来。
塔妮雅以为矿主老爷要订刺绣活儿，便跟着来了。她一进屋，立刻认出那个矿主老爷就是那女香客曾经让她看过的那个长兔耳朵的男人。
矿主老爷被塔妮雅的美貌镇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这只孔雀石箱是你的吗？”塔妮雅冷冷地说：“过去是，现在已经属于别人的了。”
矿主老爷馋猫似地凑近塔妮雅：“如······如果你肯嫁给我，这孔雀石箱又是属于你的了！“你这老爷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塔妮雅嗤笑一声，扭身就走了。
矿主老爷哪肯放过，第二天就去找娜斯塔茜雅，苦苦哀求道：“把你的女儿嫁给我吧。”娜斯塔茜雅说：“她想嫁给谁我不能强迫，只是就我看，我们也高攀不上。”
塔妮雅看了看钮扣，说：“妈妈，听说皇宫大殿的柱子和墙壁，都是用爸爸掘来的孔雀石琢成的。假如矿主老爷能在那大殿里叫皇后来见我，我就嫁给他。”
矿主老爷接受了这一条件，请塔妮雅偕同坐车上圣彼得堡去。塔妮雅却说：“你坐你的车吧，我自己会走到的。只等你实践自己的诺言了！”
矿主老爷一回到圣彼得堡，就向全城传开了关于孔雀石箱和他的未婚妻的消息。又赶忙为塔妮雅定制礼服，安排房间。还准备派马车去接她。
可是，塔妮雅却托人给矿主老爷捎去口信：她已经来到圣彼得堡，住在郊外一个亲戚家里。
“矿主老爷有个仙女般的未婚妻！”这新闻很快传进皇宫，皇后妒极了。她命令侍卫官：“叫那矿主领他的新娘来见我。怎么全城的人都在瞎吹瞎捧！
矿主老爷接到命令，连忙赶到塔妮雅住处，给她带来礼服和孔雀石箱，催促道：“快打扮起来。皇后让我领你进宫。她要到大殿见你啦！
“孔雀石箱暂时借我使用一下，我会打扮起来的，不用你费心”。塔妮雅瞪了矿主一眼，又斥道，“我会自己到皇宫去。你快到皇宫的台阶上等着迎接我吧！”
这下全城骚动起来：“皇后要接见矿主的未婚妻了！”达官、贵族、夫人、小姐，纷纷骑马、驾车向皇宫赶去。
霎时间，皇宫前面挤满了赶热闹、看美女的人群。这时，塔妮雅却扎着布头巾，披着旧皮袄，一身工厂姑娘的打扮，穿过熙攘的人群，悄悄地走来了。
“啊！打扮得这么寒碜，真丢人。”矿主老爷老远就认出了塔妮雅，心里直叫苦，赶忙溜下台阶，钻进人群躲起来。
塔妮雅迈着沉着的步子走上台阶，却被卫兵拦住了。她蓦地甩掉头巾、皮袄，现出浑身的珠光宝气，在卫兵和群众的惊愕中，昂然步入皇宫。
矿主老爷又赶忙钻出人群，追了上来，跟在塔妮雅的背后，不住地高喊：“她就是我的新娘子。
塔妮雅冷峻地瞅他一眼：“你失约了，干吗不敢在台阶上迎接我？胡喊什么！”矿主老爷厚着脸皮嘻笑道：“我······的确没认出是你。皇后已在等着，快跟我来。”
矿主老爷把塔妮雅领到皇后下令接见的宫殿。塔妮雅发现不是她要来的地方，便转身走向孔雀石大殿，把麋集在那里的将军、贵族全都吸引过去。
往常冷落的孔雀石大殿，霎时沸腾起来。塔妮雅亭亭玉立，就象一尊仙女雕像、矿主老爷挨上前去，刚开口说声“皇后”，就被塔妮雅凛冽的目光镇慑住了。
这时皇后已来到预定接见的宫殿。卫兵耷拉着头告诉她，众将军以及公爵伯爵诸殿下都跟着矿主的未婚妻拥往孔雀石大殿了。皇后气得咬牙切齿：“这帮猪猡...”
皇后无可奈何，只好独自赶来孔雀石大殿，朝着对她躬身哈腰的人吆吆喝喝：“什么矿主老爷的未婚妻！”“快叫那个无礼的丑丫头过来见我！
矿主走到塔妮雅跟前：“皇后······”“什么皇后！她是狂妄的妖婆。”塔妮雅截住矿主的话，环顾大家，斥道，“我命令你领她来见我，你倒叫我去见她。你这骗子，魔鬼，你们永远见不到我！
“把你的首饰拿去！”塔妮雅朝着惊呆了的矿主猛喝一声，往孔雀石墙壁一靠便消失了。她佩戴的宝石首饰，紧紧地嵌在墙壁上，闪闪发光。
皇后吓得昏厥倒地。贵族们也吓得愣愣地呆立着，谁都不知道皇后是否醒转过来，还是已经死去。
矿主老爷只顾盯住墙上的宝石首饰，使劲地把它们抠挖下来，捧在手里。可是刹那间尽化成晶莹的泪珠和殷红的血滴，滚落地上，便无影无迹。
“啊，一切全没了！”矿主老爷无限懊丧地嘀咕着。忽然发现地上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小东西，忙不迭地捡了起来：“这该是颗宝石吧！”
他反复辨认，却是颗普通的玻璃钮扣，刚想扔掉，仿佛钮扣已变化一面巨大的透镜，他看到了塔妮雅冷峻的目光，仿佛听到她在愤怒地呵斥：卑鄙的野兔子，你浑身的血液，没有一滴是自己的。你一切全完了·
从那时起，矿主老爷一年四季都感到浑身寒彻，穿上大皮袄也不济事。他的矿区已挖不到铜矿，工厂倒闭了。他负债累累，终于颤巍巍地滚出了矿区。
矿主破产了，他签发的期票全都成了废纸。“鞭子”管事的太太整天尖声咒骂。“鞭子”管事无可奈何地说：“骂顶啥用，他已是个穷光蛋。我们也得滚蛋·····.”
人们怀念着塔妮雅，相信她并没有死去，可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寻遍荒山，找遍矿区，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