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与薛仁贵征西,被困锁阳城。老将程咬金回朝搬兵。太子命薛丁山挂二路元帅,领军解围。
丁山之母柳氏与妹子金莲一同随征。丁山就请程公公和母亲、妹子三人押解粮草先行,又命罗通为先锋,自己率大军随后。
程咬金等一行走了数日,来到一座大山前面。看那山势十分凶险,恐有强人出没,便吩咐众人要多加小心,不可疏忽大意,以防有失。
一言未了,薛金莲哑然失笑道:“程公公,亏你还是个老手儿呐!别说没有强人,即使有,凭我这对雁翎刀,稍微动这么几动,就教他死个千儿八百,谁还敢来呀?”
柳氏忙叫女儿不可胡说。咬金说:“姑娘,我看你呀,有点初生犊儿不怕虎哇,我老程活了八十多岁,那大小的钉子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啦!”
走不多远,忽然喊声大起,一彪人马冲下山来拦住去路。薛金莲就叫程公公和母亲保护粮车在松林等候,自己纵马舞刀,迎上前去。
薛金莲听竇一虎出言不逊,劈头就是一刀,一虎拾枪架住。两个一刀一枪交起手来。
竇一虎看薛金莲年轻貌美,武艺又好,就要娶她为押寨夫人。他这话刚一出口,羞得金莲满面通红,一连几刀,就把他砍跑了。
宝一虎跑回本阵,他妹妹竇仙童接住,问是怎么了?他说是向薛金莲提亲,被她一刀两刀,刀回来啦。仙童一听就要回去,被一虎拉住。
仙童说:“依我主意,我去交锋,你去切粮。”一虎答应,又叫她要给他提提亲事。正说间,薛金莲拍马追到,竇仙童催动战马,舞起双刀,上前迎战。
两个桃花马对桃花马,綉鸞刀对綉鸞刀,一场好战。竇仙童卖个破绽,右手一扬,“飞抓”似流星赶月,锁住了金莲的双刀。
竇仙童听一虎高叫粮草到手啦,忙撤回飞抓,顺手用刀背一砍,金莲落马。仙童哈哈大笑。
薛金莲气得要死。这时,她母亲和程咬金来了,咬金埋怨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这还是小钉子,大钉子在后头哪!”
金莲叫军士带马,要上山与强盗拼命,被咬金拦住。他说先到大营请罪,请元帅调大兵洗山,夺回粮草。于是拨转马头,向大营走去。
路上迎着先锋罗通,罗通叫他们回营等候,自己去追夺粮草。说完便来到山下讨战,竇仙童飞马下山,接住厮杀。
罗通枪法厉害,竇仙童败下阵来。她暗掣红绒套索在手,看看追近,突然回身向他头上一套,罗通被擒。
程咬金与金莲同到大营,向元帅薛丁山请罪。金莲说:“我不听公公之言,失了粮草,请按军法施行就是;可恨那两个强盗还说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哪!”
咬金叫她别又犯小孩子脾气。这时,探子报说罗先锋被擒。丁山大怒,吩咐拾枪带马,亲自出战。金莲也要跟去,她说:“非把那小子逮住才能出这口恨气!”
兄妹俩率领大队人马来到棋盘山下,摆开阵势,指名要竇仙童出战。
娄罗飞报上山。一虎说:“妹妹,他为何单要你出战?”仙童说:“一定是薛金莲那丫头回去说我武艺高强,所以要来会我。”一虎摇摇头说:“不对不对!”
仙童叫一虎在山坡押阵,自己率领五百娄兵冲下山来。
薛金莲一见,说道“来了!”薛丁山抬头一看,见她金盔银甲,双刀骏马,果然齐整。便喝道:“竇仙童,本帅到此,快快献出粮草,放还先锋;不然,将你巢穴踏为平地!”
蜜仙童一听,就知是薛丁山,见他少年英雄,不觉引起爱慕之意。又见他人马众多,而且有金莲相助,便微微一笑,开言讥讽。
薛丁山说:“休得出口伤人!不须人马助战将你擒住,方知本帅手段。”竇仙童说:“好极啦,你姑娘也非无名之辈,若被你战败,我兄妹自绑到你营请罪。”于是双方下令军马退后。
然后,彼此单人独马,各逞威风,交起手来。
战不几合,簧仙童回马败走。薛丁山正待要追,听金莲高叫:“哥哥留神,她会使飞抓呀!”丁山答应一声,纵马追赶。
原来竇仙童有心要与丁山结为婚姻,因此诈败。来到山后,她勒马回头,未等开言两颊先已泛上红晕。
她开门见山的说:“我兄妹身怀绝技,我今意欲和你订为婚姻,劝我哥哥一起归唐,同往锁阳解围,不知你意如何?”丁山看她武艺超群,人才出众,心中也自愿意,一时沉吟不语。
但他想起自己身为元帅,不可造次,骂道:“好不知羞耻!仙童再三劝告他总是不听。两下枪去刀来,重新动手。
仙童不能取胜,回马上山,命女兵绊马索伺候。丁山紧追不舍,忽然坐骑一跌,翻身落马,被女兵们绑了起来。
且说薛金莲奉令不许助战,在山坡观阵,忽然竇一虎窜到坡下,高叫“薛金莲你下来,咱们把亲事定下好不好?”金莲说:“好哇,我正要找你!”骤马冲下,要捉一虎。
她狠狠地砍了几刀,一虎战不过,一溜烟跑了。金莲恐哥哥有失,撇下一虎,向山后驰去。
她赶到山后,恰见哥哥被擒,就要拼命。竇仙童拦住她,和顏悦色的将心爱丁山的话向金莲说出。金莲哪里肯听,只要决战。
薛金莲战不过仙童,只得败回,一口气跑到大营,嚷道:“不好了,哥哥被女寇捉去了!”薛母也很惊慌,说:“这便如何是好?”
幸好程咬金在座,叫太夫人别着急,又叫金莲喘喘气,慢慢说。金莲就把怎样交锋,那竇仙童怎样说了好些话才动手,未战几合就败下阵来说了一遍。咬金一听,心中已知八九。
咬金这可全完明白了,就向柳氏道:“这是那竇仙童见元帅才貌双全,叫我老程做大媒呀。”柳氏起初不愿娶女寇为媳,听咬金说得有理,也就点头应允。
咬金正要起身,金莲忙拦住道:“别忙,别忙,你猜的不对吧。”咬金问怎么不对?她说:“那竇一虎还对我说了好些疯话呢。”
咬金问她餐家兄妹说些什么?金莲结结巴巴说不出口,急得满脸是汗。咬金说:“你说出来我也好明白呀,犯不上气的脸都白啦!”
金莲急得没法,只说你猜是怎么回事吧?咬金说我猜是赛仙童看上你哥哥啦。金莲连连摇手:“不对,不对,你翻一个过儿再想想吧,眞气死我啦!”
这下,咬金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他既有这个念头,我此去将计就计,变个戏法儿,数他钓鱼的掉在我的网兜里头。”说毕上马而去。
再说竇仙童擒回丁山,把他囚在后山。一虎回来,立刻要和丁山当面说金莲的亲事。仙童说:“你急什么?刚才我跟他说他不肯,这会儿你去就会答应吗?”
这时,娄罗报说唐营鲁国公程咬金要面见姑娘,说是做大媒来了。一虎大喜,就要去接,仙童忙拦道:“你眞是个冒失鬼,他即要见我,你若见他,就不好说话了。”
一虎欢欢喜喜到后寨去了。仙童大开寨门迎接程千岁。咬金一见仙童,心中欢喜,便道:“姑娘,我来给你和薛元帅作媒,你两个真是一对玉人哪。”仙童不免含羞,低头不语。
咬金说:“这终身大事,姑娘不必害羞,快答应了吧!”仙童说:“多蒙老千岁光临做媒,只是父母虽已去世,还有兄长,这婚姻大事须由他作主。”
咬金暗想这丫头倒会做作,难道我老家雀还让你小家雀赚了不成?想罢,说道:“即然如此,快请令兄相见。”一面就叫娄罗去请。
仙童连忙阻止,说是因有一件为难事,要请老千岁想个主意成全,并不是往哥哥身上推。咬金假装不知,问明白后,哈哈大笑说:“不要紧,全有我哪!”
仙童放出薛丁山,咬金向他说明亲事已成,井说你父亲面前由我担当,你只管放心。丁山自是感谢不尽。接着仙童又命人去放出罗通。
咬金叫丁山写封信,交罗通带回请太夫人上山相会,罗通去了。这里餐仙童就传令叫娄罗们愿归唐的一同随征,不愿的听便。娄罗们齐声答应愿去。
不多时,柳氏率众将上山。咬金道过喜,教仙童暂以伯母称呼见过太夫人。仙童上前拜见,柳氏看她举止大方,英武而又秀丽,非常满意。
仙童又呈上山寨兵丁粮草花名册,柳氏教丁山收下,又叫他拜谢程公公大媒。咬金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咬金叫仙童、金莲姐俩也见见礼。仙童行了个礼说:“山下多多冒犯,望贤妹恕罪。”金莲说:“呀,哪儿的话,你别跟我闹这个虚礼了,我的嫂子!”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薛丁山不见一虎在旁,很觉奇怪。咬金说,这是老程变的一个戏法,又凑着他耳朵嘰咕了几句。金莲说:程公公,你变戏法要是胡变乱变,我可不依啊!
于是,仙童叫人去请一虎,自己跟着迎出来。一虎问亲事说委了没有?仙童说说安了,快来先见过程千岁。一虎喜上眉梢,一躬到地,拜谢程千岁大媒。
一虎冒冒失失走到柳氏面前一跪,口称岳母在上,小婿大礼拜见。柳氏和金莲都吃了一惊。丁山大喝一声,命罗先锋将他绑了!
一虎大叫岂有此理,怎么绑起姑爷来了?金莲走过去把拳头一晃,駡道:“这小子还敢胡说,姑娘非揍你不可!”
咬金忙叫众人别捣乱,别捣乱,待老程去问问他。便走到廊下,问道:“賨将军,怎么啦?你是舅老爷,怎么管太夫人叫起岳母来啦?”
一虎“哎呀”一声,嚷道:“这个查儿不对呀!我托妹妹给我提亲,她倒先把自己许配薛丁山啦!”回头向厅上叫道:“好妹妹,你怎么冤起哥哥来啦?”
咬金劝道:“你别生气,听我说,如今你们做了亲,兄妹归唐,将来你再立点功劳,何愁金莲姑娘不许配与你?这个大媒,还在我老程身上。”一虎是个直性汉子,听他这样说,也就一笑而罢。
说着,咬金叫人给他松了绑,同去见太夫人、元帅赔礼。柳氏忙叫免礼,又说:“此番锁阳解围,还要借重你兄妹之力。”兄妹俩齐声答道:“为国效劳,理所当然。”
一虎吩咐后寨摆宴。不多时,银烛高烧,筵席齐备,众人依次入席开怀畅饮。只等天明,便要会合大军,向锁阳进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