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宣和初年,朝政腐败,连年兵乱,千千万万老百姓,家破人亡,活着的人没办法,纷纷逃进深山野岙里去避难。
睦州青溪县(今浙江淳安)桐树坞,是个偏僻的山岙,长满漆树、桐树,这是方腊的家乡。方腊为人豪爽,讲义气,外地遭难的穷朋友,都三两结群地来投奔他。
桐树坞的人家多起来了,他们互称兄弟,一同开山辟地,料理漆树、桐树,过着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难同当的日子。
方腊爱好武艺,农闲时节,在树阴下立拳坛,棒场,跟众兄弟们一起练武。
方腊除了会种漆树、桐树之外,还会箍桶的手艺,常常帮人箍桶。这天,他正在家里箍桶,发觉箍桶刀不快了,便到河边去打磨刀水。
这时,众兄弟们正在东山坡上开辟一块新梯地,忽然发现地当中有一块光溜溜的大青石,大伙儿『哎唷,哎唷』地叫着,累得满头大汗,也挖不开撬不动。恰巧方腊打这里走过看见了。
方腊是个急性子,吃软不吃硬的好汉。他扛起一把三十来斤重的开山锄,大踏步走上来,大吼一声:『是泰山也要把你踢进北海!小小一块青石头,作得什么大法!』
他手起锄落,只听得『轰轰』三下,接着一声巨响,大青石翻了一个身,轰轰隆隆地滚下山去了。
回头看那挖开的青石底下,有一块方方正正、白里透红的大玉石。方腊十分高兴,他一纵身跳下去,把玉石抱了上来。
在太阳下,玉石一闪一闪地发出夺目的光采。大家都被这块奇怪的玉石吸引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不住称赞着。
方腊却想:家里正缺少磨刀石,这块大玉石不正用得着吗?于是,他抱着玉石就往家里跑。
方腊把那把不快的箍桶刀在玉石上磨起来。嚓嚓嚓!不到三下,刀子就锋快了,劈木头好象砍瓜切菜一般。方腊乐得跳起来:『哈哈,有这么好的磨刀石!』
这件事一下子就传开了,兄弟们都赶来观看,有的把钝刀拿来磨,然后将鸡毛吹到磨过的刀刃上,立即纷纷断落,大家连连喝采:『好刀锋,鸡毛一碰就两截!』
大家闹嚷嚷的,更加高兴了。只有一位兄弟,在背后蹙着眉头,叽咕着说:『日箍桶,夜箍桶辛辛苦苦还是肚子空。多快的磨刀石顶屁用!·······』
还没说完,只见磨刀石动了动热气来,接着霍的一声,一 眼。等睁开眼看,面前端 摆着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几桶白米饭。
正惊疑间、更奇怪的事又出现了,磨刀石竟说起话来:「方腊、方腊、我的名字叫花宝石、以后你们缺啥,只要你说一声、闭上眼数完七七四十九、东西就会有啦。不过,你千万不能让坏人知道啊!」
听了花宝石的话,方腊看了看穿着破破烂烂的穷兄弟们,他半信半不信地说:『我要大家有衣穿!』接着便合上眼,一、二、三、四······地数起来
刚数到七七四十九,睁眼一看,果然,一套套崭新的衣服,整整齐齐地迭在桌子上了。
方腊心中大喜,想一想,又说:『种地人家,要有开山大锄,劈树的大刀、大斧,多么好呀!』说完,又闭了眼数完七七四十九,面前果然摆满了明光闪闪的锄头和大刀、大斧。
这一来,方腊他们可乐坏了,大家围着花宝石,眼睛明亮闪闪的,振奋得手舞足蹈。因为有了这个宝贝,村里的人就再不怕挨饿了,连横行霸道的官兵也不怕了。
只有年纪大些的方七佛,却远远地站在角落里闷不响。童古心直口快,便问他道:『大哥得宝件喜事,你怎么不高兴?』方七佛叹口气道句话说得大家都楞了。
大家呆怔了好一会,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花宝石是方大哥得的,和那些来。有的说:『;童古却愤恨地嚷道:『如果他们真的来要,就敲碎他的脑袋,给他点厉害尝尝!』
二年,天逢大旱,田里的稻子都晒死了,可是官府的租税不但一粒不少,皇上为了向京城运送奇花异石,还要老百姓缴清后三年的粮税。差官象催命鬼似的三天两头来逼。
在人群中,见官差气势汹汹,不管百姓死股怒火早已按耐不住,便抢步上前说:『这年,老百姓都活不下去啦,官府不救救老百 ,还一个劲地逼粮催税。
差官经方腊这么一顶,气得直跳,说:『呸!你们反啦!敢违抗官府的命令吗!?』接着,他向后一招手,一群虎狼般的公差就冲上来,把村里的人们赶散。方腊要跟公差拼命,却被方七佛拉走了。
人们散了以后,又都悄悄聚到方腊家来商量,方腊说:『燥砻糠榨不出油,硬是交不出粮,看他们怎么办?!』可是,他仍然叫花宝石变粮变饭,挨家挨户地分给穷兄弟们吃。
古话说:『官家财主一条心。』事情就坏在村里的财主方世庚手里,他偷偷地来到青溪城,向县官报告,说方腊他们家家有米,一天三餐白米饭,可就是不交粮税。
县官陈光可火啦,马上带人来到村里,威吓着:『你们这批混蛋,私藏粮米不交,胆敢违抗官令,快把粮交出来,要不然,都把你们抓去坐牢!』
有个胆小怕事的村民,经不起这一吓,他跪下来说:『县太爷饶了我吧!我自己没有粮,这是方腊分给我的,他有一块花宝石,会变粮变米!』
县官一听说有花宝石,顿时喜得心花怒放,心想:这可真该我升官发财啦!便对着方腊喝道『快把花宝石交出来,我要献给皇上。』
方腊气得两眼直冒火,说:『花宝石是我的,为什么要献给皇上?难道皇上玩得,我就玩不得?』县官把脚一跺,眼一瞪说:『你这混账,吃了老虎胆还是豹子心啦?这么无法无天,给我捆起来!』
公差们一窝蜂似地拥上来,要捆方腊。只见方腊两手一扬,『嚓嚓』,来了个左右开弓,领头的几个公差,早被打出几丈开外去啦
可是,到底公差人多,方腊敌不过,结果还是被了五花大绑。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们抓住,上 了一声:『的先留下脑袋!』这人正是明晃晃的柴刀,要想拼命吓得直往后退。
童古这一带头、人们都齐声叫嚷着、把县官和公差包围起来,要县官释放方腊。县官一看苗头不对、只得给方腊解了绑、领着公差、夹着尾巴溜走了。方腊兄弟们都捶胸拍腿地大笑。
方七佛站在人群中说:『兄弟们,方腊的花石,就是大家的花宝石,咱们要靠着它活命呀,不能让官家抢走。』方腊说:『这话说得对,可明天要是官兵来了怎么办?』『官兵来了也不给!』大家齐声回答着。
第二天,从青溪县城开出一队人马,嚷着要去桐树坞取花宝石,又说什么花宝石圣洁,冲不得邪,要直路去取,直路运回,他们一路上横冲直见庄稼就踏,逢民房就拆,沿途的老百姓可遭
这队飞扬跋扈的人马,来到桐树坞,更加猖狂,村里的人个个气得两眼冒血,再也忍不住了,不等方腊喊打,都拿起锄头铁耙,『嘁哩喀嚓』就跟官兵干起来了。
附近的老百姓‘也都赶来助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得官兵头破血流、走运的剩条狗命逃走了。
这一来可闯祸了!官兵被杀,官府岂肯罢休,大家都着急起来,方腊把胳臂向空中一伸,坚决地说:『只要大家一条心,天塌下来也顶得住,几百个官兵有啥可怕!』
当天晚上,方腊在漆树园里杀牛搬酒,款待来帮忙杀官兵的农民,他慷慨激昂地说:『穷兄弟们,现在官府逼得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大家起来打垮他们,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农民们齐声欢呼,表示愿意跟方腊起义,杀贪官污吏。他们都用红巾裹头,没有武器,便把竹林山的毛竹砍下来,作成竹刀、竹枪,有的还制成竹弓、竹箭,武装了自己。
方腊料定官府不会罢休,便领着义军,来到桐树坞外的箭门山,两边尽是陡峭的山崖,形势险峻,有『小三峡』之称,他就在这里设下埋伏,等候官兵。
再说青溪县县官陈光,闻听方腊杀死了他的官兵,又惊又怒。适巧,朝廷派驻在当地的名将蔡遵、颜坦在旁,说道:『这些手拿竹刀、竹枪的乱民」,真不够一击,我们先去把「乱」平了再
路上毫无阻挡,傍晚时分,到了箭门山外,没发现一个义军,以为义军胆怯,全都躲藏起,因此就更加大意,下令扎营安息一宵,后再进山搜索。
兵士们埋锅造饭,火光冲破黑暗,惊动了守候在山上的一支义军,他们立刻冲下山来。
蔡、颜二人发现伏兵不多,并不放在心上,便下令进攻,待歼灭了义军再做饭。想不到这支义军接战片刻就退走,官兵停追时,义军却又回身再战。
义军忽战忽退,恼得两个宋将一口气追了二十里,忽然不见了义军。颜坦担心地说:『「贼兵」战战退退,说不定有什么诈谋。』蔡遵也惊觉过来,发现这地方形势十分险恶。
二人正想领兵退出,忽听得一片锣声,四周全是火把,到处伏兵齐发,杀将上来。义军个个恨透了官兵,都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杀,那股气势比风还急,登时把官兵冲得七零八落。
义军用的全是长的竹刀、竹枪,官兵却用的是短武器,两下交锋,官兵吃了大亏,伤亡很重。蔡、颜二人慌忙带领残军退走,后路却被义军截住了。
官兵走投无路,见左边是一片草地,便急忙奔过去,谁知这里正是箭门山中有名的陷坑,跑在前面的官兵都纷纷掉进泥坑里。
后队人马正想回逃、又被义军的竹箭射死无数蔡遵也在激战中战死了。颜坦见五千兵马全军覆灭、便拔剑自刎。箭门山一战、杀得官兵积血成河、后来就称这山叫「血污岭」。
第二天清晨,义军乘胜进攻青溪城,县官陈光吓得弃城而逃,剩下几个老弱残兵,经不起一战,就做了俘虏,义军一举占领了青溪城。
义军第一仗大获全胜。成千成百的老百姓纷纷来军,军声威大振。方腊跳到一块巨石上,高穷弟兄们,咱们要抱在一起,轰轰烈烈地叫狗官们知道咱们老百姓可不是好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