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南方的大海港,千轮万船进出忙。雄伟的海关大楼屹立江边,象征着国家的主权和尊严。海关人员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日夜坚守岗位。
那是一九六九年深秋的一个早晨,江面风急浪高,海关1号艇乘风破浪,朝港内驶来。
艇上站着查船组组长余华和组员赵大刚、江红。他们出海执勤刚完成任务,就接到紧急返航通知,余华命令关艇全速前进。
忽然,他们看见前面有一艘外轮,在我领港员的指引下,正缓慢地驶向锚地。余华笑道:“这不是我们的老对手鲨鱼号吗?”
赵大刚说:“正是它!上个航次给了它一点教训,这回该老实点了吧。”原来,鲨鱼号是社会帝国主义的货船。上航次,该船大副波诺斯基偷带我国禁止出口的报刊上船,被余华查获,被迫认错。
余华严肃地说:“不,它不会老实的。毛主席教导我们: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说话之间,关艇驶近鲨鱼号,但见船舷有个水手在向他们频频招手。江红一眼看清,高兴地说:“阿廖沙!”
他们一齐举手向阿廖沙致意。关艇很快超过鲨鱼号疾驶向前,余华望着艇尾犁起的滚滚浪花,记忆里的一幕在心里翻腾而起。
这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鲨鱼号正停靠码头装货,余华在船上执勤。由于潮水上涨,船身升高,船边的吊梯受到压力,陈旧的钢索咯咯作响。
突然, “ 崩”的一声,钢索断裂,站在梯边的阿廖沙被断索打倒在地,右手骨折,血流了一地。
船长柯洛夫和大副波诺斯基闻讯来到现场。他们忙着调动人力,消灭事故痕迹,企图掩丑遮羞,对阿廖沙的死活却漠不关心。
余华挺身上前,建议船长把阿廖沙送我港口医院急救。在船员们的催促下,船长只好同意。余华立即命令赵大刚通知救护车。
救护车迅速来到码头。余华亲自扶着阿廖沙上车。船员们投以赞许、感激的眼光。还有人悄悄地向赵大刚、江红他们竖起大拇指。只有船长、大副一伙在皱眉头。
执勤回来,余华上医院去探望阿廖沙。这时,医务人员已经替他接上断骨,缝合伤口。阿廖沙眼睛里含着泪花说:“非常感谢你们的救护,要不然,我这只手可完啦!”
余华谦虚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毛主席教导我们:“完全、彻底地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服务”。我们做得还很不够。”
阿廖沙感激地说:“毛主席,伟大!中国,真好!可惜在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已经成为装饰门面的招牌了。船上吊梯钢索陈旧,我提过多次意见了,可是船长、大副等都不理睬。他们根本不把水手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
这时,病房窗外闪过一个瘦长的身影,阿廖沙立即闭嘴不说。余华警觉到外面有人监听。
他敏捷地推门出去,波诺斯基象根电线杆一样竖在窗边。这家伙见了余华,尴尬地笑着,掩饰说:“嘿嘿,我是来探病的。中国海关可真关心我们的船员啊······”
余华微笑说:“我们的朋友遍天下,我们同各国人民都是友好的。但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企图利用合法身分搞破坏活动,我们是坚决打击,毫不留情的。”
波诺斯基狼狈不堪,弯着细腰说:“请勿误会,请勿误会,上次我夹带贵国地方报纸刊物上船的事情,纯属不了解中国海关的规定,我已认了错了,嘿嘿,勿误会·····.”
关艇汽笛一声鸣叫,打断了余华的回忆。前面已是海关的专用码头。
上岸后,余华快步来到办公大楼,就请赵大刚等稍事休息,自己就径直到海关关长办公室来接受任务。
关长一见余华,热情地说:“老余,辛苦了!可还不能休息,又有新的任务在等待着你们哩!”他了解这个从文化大革命的斗争风浪中涌现出来的年青人,不怕艰苦,专爱挑重担。
余华说:“刚才看到鲨鱼号又进港了,是不是要我们去同老对手打交道啊?”关长笑道:“给你猜中了。好,请坐下,我把情况说一下。”
他俩围着海图坐下。关长介绍说,据我渔民反映:鲨鱼号进入港内鸭咀沙地区的时候,右舷二层第一个窗口,有人拿着照相机晃了几下。据判断,是偷摄那里的军事设施。
余华气愤地说:“好啊,这条鲨鱼又来挑衅了!我记得,右舷二层第一个窗口正是大副波诺斯基的房间。不知他这次来了没有。”
关长称赞说:“好记性!据报告,波诺斯基依然在船上任大副。刚才关党委研究决定,把检查鲨鱼号的任务交给你们组,请你们同边防检查站等有关部门配合,务必查获罪证,给予狠狠打击!”
这时,只听得一声喊叫:“关长!”检查员张明推门进来。他看到余华,旋即招呼说:“余华同志,向你报到。”
关长向余华解释说;“张明同志这次参加你们组上船工作。他带了套冲洗工具,可以当场冲洗照相胶卷。可是,要在万吨大船上查获一筒咬卷,很不容易。老余,这场斗争十分艰巨。”
余华严肃地说:“为了维护国家的主权,揭露社会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他和张明告别关长,作上船前的准备。
再说鲨鱼号停泊锚地,船长柯洛夫心怀鬼胎地对波诺斯基说:“等会儿,中国人就要上船来办理入境手续了,你可要小心啊。千万别象上次那样,叫人家抓住了。”
波诺斯基得意地答:“放心吧,船长,一切都按照你的指示布置了。就算中国人的两只眼睛象探照灯,也照不到我们藏在那里的小小相机啊!”两个家伙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江面上传来汽笛声,船长探头一望,颤声说:“中国人的交通艇!”波诺斯基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
我交通艇靠上鲨鱼号,阿廖沙连忙放下吊梯。船长、波诺斯基装出一副殷勤的样子,接待余华等联合检查组人员上船。
在餐厅里,余华接过船长递交的“船舶进口报告书”及有关申报清单,仔细查阅。见“船员自用物品清单”上填写着:大副、电报员、管事、水手长等各有照相机一架。
他同赵大刚等交换了一下眼光,即对船长说:“请派人陪 同我们检查,同时核对清单上申报的照相机。
船长吃了一惊,稍一考虑,就狡猾地扭开了广播器,大声宣布:“中国海关要核对照相机,请把照相机拿来。”有照相机的人立刻四散回房。
余华估计船长这一手,可能有两种企图:一是给有关人员通风报信,要他们藏好见不得人的胶卷或毁灭罪证;二是制造混乱,干扰检查的正常进行,以便蒙混过关。他当机立断,命令赵大刚等按二号方案行动。
余华紧紧盯住波诺斯基,跟随这家伙步出餐厅,看他往那里走去。
波诺斯基来到二层右边第一个房间,向余华一弯细腰说:“请,这是本人的寝室。”;余华微微一笑说:“你这个房间位置好啊!”这家伙一怔,随即说:“那里,那里!”
接着,波诺斯基从抽屉里拿出一架120规格的照相机给余华核对。余华明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秘密,但还是过细地作了检查。
当他把相机退还给对方时,波诺斯基按捺不住得意的心情说:“上航次发生了误会,非常遗憾。这次,我们保证遵守贵国规定。这照相机没有问题吧?”
余华抑制着内心的厌恶,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房内各个角落,发现床脚边有一只小纸盒,是包装135规格的照相胶卷的。
他上前捡起纸盒一看,注意到波诺斯基脸色发白了。便尖锐地问:“你用的是120规格的照相机,怎么会有135规格的胶卷纸盒呢?”这时,阿廖沙经过门口,闻声停步躲在门边细听。
波诺斯基结结巴巴,口吃起来,“啊,啊,你知道,现在120的相机装上附属设备,也可以使用135的胶卷啊······”
余华指着对方相机,毫不放松地说:“不过,请你注意,你这种折叠式的120相机可是没有办法使用135胶卷的。”波诺斯基瞠目结舌,额上冒出冷汗。
眼看无法自圆其说,这家伙要起诬赖来,他把房内所有柜门、抽屉打开,叫道:“你既然怀疑我有135的照相机,那就请搜查吧!鬼知道那纸盒是怎样跑到我房间里来的。”
余华冷冷地说:“请冷静些!我们认为有必要检查的地方。到时自然会通知你们打开。”说着,跨出房门,准备同赵大刚等碰头。
在门外,他同阿廖沙打了个照面。阿廖沙见前后无人,用手指指大副房间。然后竖起两根指头。象是暗示,大副有两架相机。
这时,波诺斯基收拾了一下房间,随后出来。阿廖沙见了,低头匆匆离去。
余华同赵大刚他们依约到船头甲板上碰头,交流情况,研究对策。忽然见到我领港员刘卫东走了过来。
刘卫东反映说,当船头升黑球抛锚的时候,大副没有按惯例在那里指挥,而是鬼鬼祟祟地摸到右舷救生艇那里去了。
江红接口说:“有名堂,我发现右舷3号救生艇上的帆布,有新近启动过的痕迹。而且那里有人监守,气氛紧张。”
大家迅速交换了情况,根据种种迹象判断,罪证很可能就藏在3号救生艇里。一致同意立即检查。
余华就派赵大刚、张明先到救生艇边进行监视,自己带了江红去通知船长。余华来到船长室,见船长正忐忑不安地猛抽烟。余华说明来意,船长失去常态,叼在嘴角的烟卷惊落地上。
这家伙一脚踩灭烟卷,镇定了一下,狡辩说:“按照你方规定,该申报的都申报得一清二楚,干吗还要检查救生艇呢?这是对我们不友好的表示嘛?”
余华严正指出:“按我们国家的规定,对进出我国港口的船舶海关有权进行检查。你身为船长是懂得这个规定的。现在反而提出质问,请问,这难道是“友好”的态度吗?”
船长顿时语塞,狼狈不堪。这时波诺斯基闪身进来解围:“要检查救生艇吗?好说,好说,我陪同吧!”说着拚命向船长递眼色。看来这家伙早站在门外窃听。
船长会意,无可奈何地说: “那好吧,就由大副陪同,海关官员,请! ”余华、江红昂首阔步走出房间。
来到甲板上,波诺斯基往左舷一指,说声:“请!”余华阻止说:“不,先查右边的!”波诺斯基只好转身走向右舷,他看到赵大刚、张明已站立在那里,一时脚软步乱,差点滑倒。
他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装作神气十足的样子叫喊:“中国海关要检查救生艇,大家准备!”
随着喊声,从暗角窜出几个事先埋伏的粗壮水手,准备上1号救生艇掀帆布。余华一扬手说: “停止!先检查3号艇!”
江红便敏捷地攀登3号救生艇。余华跟着上。波诺斯基脸色大变,连忙慌里慌张地紧跟着上去。
江红掀开艇上帆布,余华打量了一下艇面,见没有什么异样,就动手逐只检查储藏备用食品、急救用具等东西的木箱。
他俩发现箱中有一罐压缩饼干,外面的透明包装纸已破碎,心知有异。江红心急,伸手去拿铁罐。
就在刹那间,余华看到罐下系有一条细绳,正要阻止江红动手,但江红已把铁罐拿起。
只听得“嘭”的一声响,一股浓烟直冲上来,迅速弥漫。原来下面系着一枚艇上用来求救的烟雾信号弹。一动铁罐就拉响了。
波诺斯基趁烟雾遮盖,伸出多毛的瘦手爪,企图一把抓走铁罐。但是,江红紧紧握住罐头,并大声责问:“住手,你想干什么?”
波诺斯基呐呐地说:“我,我是怕你们受惊将东西掉下去······”余华冷笑说:“大副,你放心吧,东西掉不了,一颗小小信号弹能吓得了谁呀!”
一阵江风掠过,烟雾飘往艇外。江红迅速打开铁罐,从里面拿出一架配有远摄镜头的135规格照相机,交给余华。
这时,甲板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二副带了一批人冲到艇下,气势汹汹地大喊大叫。赵大刚、张明即刻护住上艇处。
余华指着躲在后面的船长,严正说:“船长,你指使船员无理挑衅,完全无视我国法律的尊严,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你要负责!
船长不得不假惺惺地劝告船员安静。那知一个愣头愣脑的船员插上来说:“你们中国海关人员为什么拉响信号弹,破坏我们救生艇上的安全设备?”
余华把手中照相机一扬,说:“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这架相机没有按照正当手续向我们申报,却藏在救生艇的饼干罐里,罐下还系着一枚信号弹,企图陷害我们检查人员。谁在搞破坏不是很清楚了吗?”
船员们面面相觑,有几个人望着波诺斯基,冲口而出说:“这不是大副的相机吗?怎么跑到救生艇里去了?”跟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波诺斯基站在艇上象示众一样,手足无措。恨不得小艇裂开一条缝,让他钻下去。在我海关人员目光逼视下,活象一条被打断了脊椎骨的癞皮狗,直不起腰来。
余华威严地走下救生艇,船长迎上来,故作惊讶、气愤的样子,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大副的相机吗?怎么可能藏在救生艇上呢?天哪!”
他在照相机上指指点点,象在仔细端详。突然他试图揿下按钮,打开相机,让里面胶卷曝光灭迹。
余华早有防备,一把推开船长的手,说:“船长,请不要乱动。一切我们都会很好处理的。”
说着,把相机递给张明:“张明同志,请你冲洗里面的胶卷。”张明响亮地答了声:“是!”立即走向餐厅,在那里当场进行冲洗。
不一会,胶卷冲洗出来了。余华拿出来一看,上面清晰地显现着我鸭咀沙军事设施等图景。
他把这一破坏活动向船员们进行揭露;接着,代表我检查组宣布:由于大副波诺斯基进行间谍活动,侵犯我国主权;船长对犯罪行为采取令人不能容忍的包庇态度,两人必须写下认罪书,听候我国政府处理。
船长见事已败露,歇斯底里地狂喊:“我不写,我抗议!请你们注意,这是在我们国家的船上,不要侵犯我们的权利!
余华轻蔑地一笑,说:“嘿,船长先生,你太激动了!请你注意,你这条船是在我们国家的港口里。我严正警告你们:必须老实认罪!否则,我们将采取严厉措施!”
这时,江面上,我海军舰艇威武地驶过,枪炮铮铮亮,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船长见了,吓得脸色发青,象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在我无产阶级专政的强大威力下,船长和波诺斯基在铁证面前,不得不写下认罪书,递交给我检查组,并表示愿意听候我国政府处理。
余华回到海关,把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我有关当局决定:把大副波诺斯基和船长柯洛夫驱逐出境,今后不准再来中国港口;武装押送鲨鱼号出港;没收犯罪工具照相机和所摄底片。我舰艇立即押送鲨鱼号出港。
旭日东升,海鸥飞翔,余华和赵大刚、江红又乘关艇快速前进,去执行新的战斗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