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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还没亮，繁荣的渔港码头上，就热闹起来了。渔民们扯篷的号子声和水兵们嘹亮的歌声，响成一片。
海兰来送未婚夫金龙出海捕鱼。六一一艇文艇长打趣说：“海兰，快喝你们的喜酒啦。”海兰头一扭，笑了笑说：“请你喝海水。”
正在渔船上拾掇东西的海兰爹，瞪了海兰一眼说：“快 嘴快舌的丫头，张口没好话。”水兵们一阵哄笑，海兰掉头跑了。
渔船扬帆出港，护渔的炮艇在海面上急驶，激起了朵朵浪花。水兵们不时挥手向渔民们招呼。
到了捕鱼区，渔民紧张欢快地捕着鱼。炮艇驶到渔船跟 前，渔民们就顺手把鱼扔到甲板上：“海军同志尝尝鲜吧。”水兵们又很快地把鱼扔回去。
夜晚，乌云吞噬了海空，海兰爹看了看天空说：“天要 燮了！”金龙说：“没关系，再打几网再回去。”
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刮得蓬索鸣呜直叫。炮艇发出了台风警报，渔民们紧张地收起网，准备返航。可是，台风像闪电一样袭来了。
拂晓，狂风夹着暴雨，波浪像绵亘起伏的山头，渔船就像风中的落叶，在这数不尽的峰辔上飘旋着。六一一艇文艇长命令报务员刘守义发报向基地请示。
基地胡副司令员接到报告，站在发报机旁，斩钉截铁地说：“不能丢掉一个渔民。记住，我们是人民的军队！”
这时风力已骤增到八级以上，渔船在狂风险涛中飘摇，非常危险。基地派出几十艘舰艇，赶来抢救。
正在捕鱼的渔船因为赶上退潮，逆风顶浪，有的被风暴折断桅杆，有的被狂涛夺去船舵，渐渐漂向公海。舰艇奋勇地把渔船拖往附近的小岛上。
六一一艇二次出海抢救。文艇长发现东南方向有3艘渔船向远洋漂流，就一抡拳头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救回来！”
六一一艇冲风破浪，加速驶向渔船。文艇长立在甲板上说：“救不回渔民不返航，有没有信心？”“有信心！”水兵们齐声回答。
话音刚落，一个巨浪蹿上甲板，艇身一晃，水兵们都踉跄地滚到一边，趴在甲板上。
这时，渔船上的渔民，死抱着断桅不放，早已挣扎得筋疲力尽了。海兰爹和金龙看到六一一艇来了，高呼：“海军救r
六一一艇眼看接近了渔船，可是一个巨浪打来，又被冲开了。操舵兵急得脸上冒着汗：“艇长，靠不近渔船怎么办？”一个炊事兵接口说：“就是接近了，渔船也会被砸得粉碎。”
“把艇驶到上风去！”文艇长说着接过舵盘，绕着波谷疾驶。又一个巨浪袭来，艇身猛烈一震，文艇长头部在舱壁上碰破了，鲜血从他面颊上淌下来。
为了让文艇长能平稳地操舵，操舵兵和炊事兵左右开攻抵住艇长，保持平衡，而他们自己却被撞得鼻青眼肿。
驾驶窗的玻璃被海水泼得模糊不清，渔船被巨浪遮没了。文艇长急得一拳打破了玻璃。巨浪过去后，渔船又能看见了。
上风终于争到了，艇上、船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文艇长走出驾驶室，趴在冰冷滑湿的甲板上，指挥水兵们用引索系着救生圈，抛入大海，顺着水漂向渔船。
金龙用撑竿钩起救生圈，渔民们得救了！海兰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渔民们齐声高呼：“人民海军万岁！”
水兵们浑身结了冰，冻得全身麻木。在收缆的时候，手被划破了，满掌都是紫血，他们就用腋窝夹紧钢缆，使劲拖着。
六一一艇拖着一条渔船向另两条渔船驶去。这时风力已增强到九级以上，船身倾斜五十八度，大大超过了抗波力，舰艇时刻有倾翻的危险。
文艇长看见东南面有一个比桅杆还高的巨浪狠狠压来，刚说声“注意”，巨浪已飞越过甲板。信号兵刘周聚被海水卷出指挥台，幸亏被文艇长用力拖住，他才没有掉到海裹。
刘周聚猛呛了一口水，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文艇长说：“小刘，下舱歇歇吧！”刘周聚不等艇长说完，就坚决地回答：“不！艇上现在人手少得不够用，剩下只有12人，我要守住自己的岗位！”
文艇长转身拿了一捆绳子，命令水兵们把身体缚牢在安全索上。这时，水兵们已经被风浪折腾得呕吐不止，甲板上到处是黏糊的黄水和斑斑的鲜血。
一阵巨浪猛扑过来，艇身一颠簸，安全索上的绳子被震断了。水兵们就一个抱住前一个的腰，像蜈蚣似的从舱口一直伸向前炮座，坚持抢救渔船。
引索短，第二、第三条渔船距离又远，加上钢缆重，四只救生圈浮力有限，当救生圈还没有漂到第二条渔船，就沉下去了。
艇上再也找不到引索和救生圈了。文艇长和几个水兵立刻脱下衣服，用力将衣服割成布条，把布条拧成绳加接在引索上，重新漂过去，另两条渔船也获救了。
六一一艇拖着三条渔船顶着风浪，不但没有前进分寸，反而被巨浪渐渐卷向外洋。
海兰爹眼见炮艇拖着船不能前进，心想：宁可自己受惊险也决不能连累炮艇。他提高嗓门喊：“海军同志，这样不行啊！解掉一只船吧，沉下锚我们不会翻的！”
暴风雨中传来文艇长坚定的声音：“不能解！就是艇毁 了也要拖，要紧紧地连在一起！”水兵们也跟着喊：“对！要紧紧地连在一起！”
狂风怒吼，海涛咆哮，冲天的浪柱一根根矗立起来。突然“嘭”的一声，一根四寸粗的钢缆被恶浪切断了。
断缆的一刹那，艇尾掀向高空，钢缆一下子缠上推进桨，推进轴也同时脱节了。
六一一艇失去前进的动力，剧烈晃荡起来。为了不使艇身倾覆，文艇长命令：“沉下全锚链，迅速到轮机舱排除故障。”
风浪越来越大，系着的一条渔船被吹到艇的左侧，恶浪拦腰扫来，艇身倾斜到六十度左右。渔民见六一一艇太危险了，不顾文艇长和水兵们竭力劝阻，都自行松了钢缆。
水兵们又焦急，又难过，眼看着三条渔船渐渐地漂远了。报务员刘守义是刚入伍的新战士，共青团员。虽然他已经呕吐了八次，脸色惨白，但是清晰的电键声却不断地通过他的手，越过浩瀚的大海传送到海军基地。
接到炮艇上发来的电报，基地里胡副司令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六一一艇还在，我们一定要去拖回来！”
军舰和飞机冒险出动抢救，但因六一一艇舰位不明，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
夜幕从四面八方扯起来，盖上了海面。六一一艇在茫茫的海洋中漂荡。文艇长劝水兵们进舱休息，水兵们不安地问：“那渔船怎么办呢？”文艇长坚定地说：“一定要修好机器把渔船救回！”
船舱里的水足足有一脚多深，随着艇身的颠簸，“咕咚咕咚”地直淌。水兵们抓住吊铺绳直喘气。炊事员一想到同志们有三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就踉跄地向炊事间跑。
炊事间裹什么都给风浪刮跑了，只剩下两只苹果和被海水泡糊了的面包。
炊事员艰难地拿着这些食物走进水兵舱，把糊面包递给大家：“吃吧！不能空着肚子！”水兵们摇摇头，说：“什么 也不想吃。”
艇长进了舱，拿了一块面包吃着，虽然咸得发苦，但他还是人口地嚼着：“这水泡面包可好，椒盐的，上海泰康公司新产品，不信尝尝！”
水兵们咬了一口，恶心得实在咽不下去。文艇长激励着说：“我们吃面包是为了渔民。谁有信心坚持抢救，就应当吃下去！”这一说，水兵们都鼓足勇气吃起来。
这时，炊事员从衣袋里摸出两只小苹果给艇长吃。艇长摇了摇头，把苹果装进了裤袋裹，又爬出了水兵舱。
信号兵刘周聚缚在栏杆上，忍受着刺骨的冷风和巨浪的扑打，用熬出团团血丝的雨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海面上时隐时现的三盏锚灯。
文艇长见他冻得嘴唇发紫，就说：“太冷啦。”刘周聚 颤着牙回答：“不！不！不冷！”文艇长笑了笑说：“是啊，嘴巴裹装着一部发电机，哒哒哒的，还会冷？”说着，就脱下雨衣披在他的身上。
成吨成吨的海水,遮头盖脑地直往甲板上倾泻,雨衣又 被浪涛卷走了。文艇长一面袒开胸脯去暖他，一面把一只苹果送到他嘴边说：“吃吧！下去歇歇，我来守会儿。”刘周聚感激地摇摇头。
轮机舱水兵们在紧张地抢修。推进轴虽然修好了，但是推进器被钢缆缠住仍无法转动。文艇长就带领水兵们割断了钢缆。
钢缆割断了，推进器仍然无法转动，大家就用力拉那缠在推进器里的断缆，手皮都拉破了也拉不出来。
炊事员用绳子缚住身体，想冒险跳到海裹，去拉掉推进器上的断钢缆，文艇长忙制止说：“不行！这样会被风浪撞死的！”
漫长的黑夜好不容易熬过去了，风浪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六一一艇和三条渔船向更远的洋面漂流。水兵们一刻也不能离开祖国，离得愈远，心弦绷得愈紧。
抢修失败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发报机上。文艇长叉开双脚，双手紧夹着椅子，让刘守义能平稳地发报。他见刘守义的和右手渐渐下垂，就用胳膊托住：“小刘！坚持住，这是渔船全艇的存亡关头！”
刘守义一头倒在艇长的怀里，豆大的汗珠成串成串地从额上往下滚，他哆嗦着干裂的嘴唇说：“口好渴呀，要有一杯凉茶该多好。”文艇长想起口袋里的苹果，立刻掏出来：“吃 吧。”
大海就像要倾覆过来把艇只掀翻似的，“嘘”的一声，天线被崩成了两截，从艇舷耷拉下来。发报机联络完全中断了。
刘守义浑身直冒冷汗，摇摇晃晃地爬出了舱口，文艇长扶着他好不容易又把天线接好。他弓着腰沿着艇舷，爬进了指挥室，又“滴滴答答”地向基地发出了第三十三次讯号。
基地胡副司令员通宵守候在电台旁。舰队陶司令员彻夜末眠，一次又一次地询问抢救的情况。
联络中断后，基地首长站在发报机旁，焦急不安着，突然电波传出：“我艇现已漂到浪岗以东十八裹白浪岗以东的海面进发。
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信号兵刘周聚突然发现有一艘大舰驶来，以为是敌舰，立即报告了艇长。
文艇长命令发出战门警报。水兵们都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水兵们紧握武器，盯着远远驶来的兵舰。文艇长庄严地宣布：“坚决保护渔民，跟敌人拼到底，最后炸掉炮艇！”水兵们一声喊：：“我们一定和敌人拼到底！
军舰上发出了慰问的讯号：“同志们，辛苦啦！”六一一艇水兵们这才知道这艘军舰是基地派来的，于是，全艇顿时欢腾起来。
六一一艇发出要军舰先抢救渔民的讯号。军舰上的大队政委激动地对舰长说：“真是人民的好战士，在这危险关头，他们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原先被救回来的渔民和老乡们，老早就站在海边，怀着急切的心情，遥望着海面。海兰捂着脸痛哭：“爹、金龙他们不知怎样了。”
狂风夹着暴雨，浪涛击着岩石。人们默默地盼望着海军同志归来。大队政委好说歹说劝他们回去，可是谁也不愿挪动一下脚步。
突然远远的海面上出现了六一一艇和被救的渔船，渔民们涌向码头，欢呼声压倒狂风的呼啸，太阳也出来了。
胡副司令员夹在人群裹，亲切地慰问着水兵们。一个老大娘走到他跟前，用袖子擦去泪痕说：“司令员，你们真是渔民的救命恩人！”
海兰和金龙并肩坐在一块岩石上，小声地谈着话。海兰爹拉着文艇长的胳膊，一努嘴：“艇长，过几天请你们喝喜酒。”
海兰和金龙结婚那天，六一一艇的水兵们正在码头上修理机器。突然，一队渔民扛着红旗、敲着锣鼓，从远处走来了。
海兰和金龙手里各拿一面大锦旗，他俩代表渔民向英勇的六一一艇致敬。锣鼓声、欢笑声震动了整个码头，渔民、水兵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共同欢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