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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欧也妮葛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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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1-1 14:3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法国索漠,每当葛朗台在街上走过时,人们就会讥诮而又敬畏地议论这个吝啬和巨富的混血儿。原来这个拥有五六百万法郎家财的投机商,从前不过是一个箍桶匠······

和善于奔走经营的葛朗台相反,他的太太却是深居简出的。一八一九年冬,一天早上,索漠人看见葛朗台太太带着越发出挑的欧也妮小姐望弥撒归来,这才记起这天是小姐的生日。

和往年一样,每逢欧也妮生日,葛朗台照例送一枚希罕的金币给女儿。他见女儿穿了新衣显得格外漂亮,又见女儿认真地把钱积攒起来,心里十分高兴,心想:这些钱不过是换了一只口袋罢了!

女仆拿侬端着熟鹅,有意提醒道:“小姐今年一定要大喜了。”“索漠城里没有合适的人喔!”太太胆怯地望着丈夫,好像在说,女儿二十三了,是父母操心的时候了。

葛朗台今天兴致极高,破例要拿侬到他的屋里去拿几瓶果子酒来,让全家喝上几盅。但是,由于楼梯的踏级坏了,拿侬差点从楼上摔了下来。

欧也妮也曾经在楼梯上扭坏了脚,这时,她乘机嗔怪父亲舍不得花钱修好楼梯,害得大家上下楼都提心吊胆的。

葛朗台笑了一笑,似乎有点下不了台,便讨好地对拿依说:“既然是欧也妮生日,你又几乎摔跤,就请你喝杯果子酒压压惊吧!”

接着,葛朗台就取出木板、钉子和工具,端走了烛台:“我就去修踏级,你们这些人,就不会拣结实的地方落脚!”

女人们只好坐在黑暗里。这时,克罗旭公证人、克罗旭神甫带着侄儿蓬风拜寿来了;蓬风早就觊觎欧也妮了,所以,抢先来向欧也妮献殷勤。

屋里黑黑地,客人们只好借助壁炉的火光摸进屋去。“对不起,”葛朗台嚷道,“我马上就来,不瞒你们说,楼

梯踏级坏了,我自己在修呢!“请便吧,市长也有家务事要干的!”客人应酬说。

初级裁判所所长蓬风,趁堂屋里没有灯光,挨近欧也妮说:“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年年快乐,岁岁康健!”接着,献上鲜花,并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

葛朗台干完了活回到堂屋,克罗旭公证人便和葛朗台寒暄起来,还没转入正题,格拉桑夫妇也带着儿子阿道夫来了。

格拉桑太太非常亲热地拥抱了欧也妮,说:“我的一点小意思,教阿道夫代献吧!”个子高大、头发金黄的阿道夫献上了一个针线匣子,所有零件都是镀金的,做工虽精巧、其实却是一件膺品。

这样贵重的礼物,欧也妮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快活而兴奋地向阿道夫一笑,表示感谢,这使蓬风十分嫉妒。葛朗台明知这些人都是为他女儿而来的,他心里说:“哼!休想,我倒正好利用你们替我钓鱼!

这时,有人敲开了门,原来是欧也妮的堂弟查理。年轻漂亮的巴黎来客奉父亲之命来投奔伯父。克罗旭和格拉桑两家人都十分敏感地觉得在争夺欧也妮的战斗中,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对手。

葛朗台聚精会神地看着弟弟的长信,客人们停止了谈笑,竭力想从葛朗台的表情上揣摸出信的内容来。待葛朗台一看完信,客人们便已猜测到葛朗台家出了事。

送走客人之后,葛朗台躲进密室,习惯地抚弄着那些耀眼的金币。突然,葛朗台叫了起来:“亏他想得出!把儿子托付给我,我不会给他钱的!”原来,他弟弟行将破产,准备自杀,所以,才把儿子托付给哥哥。

这时,欧也妮已为查理张罗好住处,还未经父亲许可就生了火。然而查理并不满意,他一生中还没有住过如此阴暗的房子呢!随后而来的葛朗台却惊叫道:“怎么,生了火了,把我侄儿当做产妇了,快把脚炉拿走!

第二天一早,欧也妮用心梳妆打扮,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自己显得漂亮,还忽然提出要给查理做点乳酪吃。不想,却被拿侬顶了回来:“那是要隔天做起来的!就是做千层饼也得有面粉,牛油和木柴!”

葛朗台到厨房来了,他从平底篮里拿出一个糊满干面的大圆面包,正要动手切,拿侬说:“今天是五个人吃饭呢!先生,给孩子们做几个千层饼吧!”“不行,不能为了侄儿,毁掉我的家!”

欧也妮浏览着刚送来的报纸,忽然惊恐地发现了一条消息:“巴黎商界巨头葛朗台,昨日照例前往交易所,不料返寓后突然以手枪击中脑部,自杀殒命!······”她的心顿时揪紧了。谁知父亲却毫不在意。

告诉查理,等查理醒来,他再亲自和查理谈。洋财去,重整家业!”葛朗台还嘱咐妻女,暂时什么也不要香呢!葛朗台却已作出了决断:“让他到海外去,到印度发

查理一个钱都没有了,但他还什么也不知道,父亲走后,欧也妮哭了:“妈妈,我要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凭着母亲对孩子的直觉,马上猜透了女儿的心:“可怜的孩子!”太太把女儿的头搂在怀里。

查理醒得很迟,早点早已准备好了,他慢慢地吃着。欧也妮给堂弟的牛奶杯里加了很多糖,又生怕被父亲撞见。可是,葛朗台偏偏撞了进来:“啊哈!猫儿上了屋,耗子就在地板上跳舞啦!”

意外地葛朗台并没有发作,而是平静地说:“侄儿,你吃完了吗?我们到花园去,我有事跟你谈,那可是不甜的喽!”说着,两人便向潮湿的小花园走去。

不一会,查理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梯,失魂落魄地跑回房去。欧也妮一见,心疼极了。

查理失声痛哭起来:父亲破产自杀了,伯父见死不救,还逼着自己流亡到印度去,今后又怎么办呢?

欧也妮悄悄来到查理卧室门口,她十分同情堂弟,决心瞅机会劝父亲帮助查理。

欧也妮发觉父亲的心情特别好。原来,葛朗台背弃了不单独出售、共同逼买主提价的默契,独自以二百法郎一桶的价格,将全部葡萄酒脱手。这样,他虽卖了好价钱,酒价却猛然下跌,以葡萄酒为主要收入的索漠人损失惨重。

欧也妮鼓起勇气问父亲:“一千桶酒脱手,不就是二十万法郎吗?那您很容易帮查理的忙罗!”葛朗台勃然大怒,他早已把侄儿忘掉,却发现侄儿钻进了女儿的心里:“花花公子一进门,什么都颠倒了!不准你再提到查理!”

欧也妮平生第一遭萌生了反抗的念头,她苦苦思索着如何帮助查理,竟向堂弟的卧室走去。当她出现在查理的房子里时,查理感受到堂姐的关切,暂时忘却了悲哀,并且发现欧也妮有着迷人的美······

葛朗台决定利用那些求婚者来解脱自己的困境,就请克罗旭和格拉桑两家人来吃饭,这事轰动了全城,甚至比背信弃义单独抛售葡萄酒的罪行更为刺激人心:因为他一生中只请过两次客!

席间,葛朗台结结巴巴地说起了他兄弟破产自杀的事。蓬风所长为了使自己成为葛朗台的爱婿,就一口应承去巴黎代为斡旋,设法买回那些债券,挽回名誉,还极力赞誉葛朗台如此重情义!

银行家格拉桑老实不客气地说:“请所长先生不要生气,这纯粹是件生意上的事,要一个生意上的老手去交涉;我正好要去巴黎,可以附带着全部办妥·····.”这使蓬风显得无比沮丧。

事情就这样谈妥了,格拉桑明天就搭驿车去巴黎。葛朗台请客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用狡黠的目光,送走了这些受他摆弄的头面人物。

欧也妮好几天睡不好,她索性偷偷来到查理房中。堂弟脸朝里睡着了,她便壮着胆子翻看查理刚写好的信,她激动起来,因为查理在给朋友的信中赞美了堂姐欧也妮······

欧也妮看完信,快活极了,她这才明白,查理虽然有女朋友,但却更爱她。她喃喃地说:“查理现在需要钱,我可以帮助他,我不是有金币吗?”

欧也妮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清点了一次,把价值六千法郎的金币全部提上了楼。正当她再次踏进门口的时候,查理立即愣住了。

“这是一个可怜的姑娘的积蓄,她根本没有用处,你收下吧!”查理并没有立即接受这笔慷慨的馈赠。欧也妮不曾想到查理会不接受,便双膝跪下:“你不收,我就不起来······”

查理不由得落下泪来,泪珠掉在欧也妮手上。他搀她起来。随即取出她母亲留下的金匣子,将这件珍贵的信物献给了欧也妮。就这样,爱情的热流就悄悄地注入他俩的心房!

查理行期已定,葛朗台便大忙特忙起来,他带着查理上了初级裁判所,教查理签署了一份抛弃继承权的声明书,随后又领出了出国护照。蓬风所长十分热心地给予种种协助。

临行的前一天,查理取出钻石搭扣和金顶针,分别赠给欧也妮和她的母亲,母女俩心潮澎湃,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查理又取出一付金袖钮,请伯父留作纪念,葛朗台顿时眉开眼笑。

查理取出一些金首饰请伯父代为估售,以便作为盘缠和资本。葛朗台眼珠一转,捧着首饰就出门去了。

不久,葛朗台回来了:“我去估过价了,金子共值九百八十九法郎,为了减少麻烦,为了不让别人笑话你穷得卖首饰,我付现款给你,连手工费我付一千五百法郎。”就这样,伯父轻而易举地赚了侄儿几百法郎。

动身的日子到了,清早,趁葛朗台与拿侬都未起床,查理和欧也妮又会面了。“我永久是你的!”—这句话,双方都说了两遍。

十点半,全家出门送查理搭乘远去的驿车,欧也妮哭泣着。葛朗台说:“侄儿,你光身去,发了财回来,你父亲的事我替你保险,都靠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父亲的债等你自己回来清偿!

欧也妮母女俩站在还能望到驿车的地方,扬着手帕,查理也在车中扬巾作答。谁知道呢?这对情人就这样诀别了!

格拉桑到巴黎后,便以八十法郎的价格代买进十万公债,又召集了债权人商议偿还已故葛朗台的债务。由于索漠葛朗台和格拉桑银号的信用,债权人都存了希望,纷纷收回要求清偿的债券,避免了已故葛朗台的立即破产。

九个月后,格拉桑才代发了47%的现金给债权人,这笔款子是已故葛朗台的证券、动产、不动产秘密变卖得来的;这使债权人一致承认葛朗台两兄弟的信誉无可指责。


格拉桑和葛朗台又采取拖的办法,一会儿说要再还10%,一会儿又要债权人提供证件,以便核对账目,一会儿又说查理已在印度发了财,要将亡父的债务全部还清。这样,就使那些债权人吃了五年空心汤粞。

而公债却涨到了一百十五法郎,葛朗台抛了出去,连本带利得到了三百万法郎的黄金,净赚二百九十万法郎,这些黄金一齐倒进了葛朗台密室内的木桶里。

格拉桑成了巴黎人,因为他当上了国会议员,又爱上了公主剧院最漂亮的女演员弗洛林。他太太跟他分了家,他儿子阿道夫也打消了娶欧也妮的念头,浪迹巴黎。

查理走后两个月,欧也妮正打开那口梳妆匣端详婶母的遗象,被母亲发现了。葛朗台太太这才知道女儿与侄儿交换了信物。她说:“你统统给了他?元旦那天,你父亲要看金洋的时候,你怎么说?”

元旦到了,母女商量好不象往年那样,到父亲卧室里去拜年。这是一个少见的寒冬,屋顶上堆满了雪,葛朗台太太彻骨生寒。当丈夫进房来时,她要丈夫生个火,葛朗台居然舍不得烧掉木柴!

但葛朗台这天的心情极好,由于格拉桑的努力,他已在公债上大发其财,他取出一枚金币送给女儿,又要女儿把她多年积蓄的金币全部拿出来让他瞧瞧。

“什么?金币呢!那儿去了?”葛朗台跳了起来,象一匹受惊的马。受了风寒的葛朗台太太惊骇得脸色刷白,女儿却顶了一句:“要是你给我的钱我不能作主,又何必给我呢!”

葛朗台气冲冲地把金币抢过来,塞进荷包,他下决心什么也不给女儿了。“原谅我大胆说一句,我已经成年了。”欧也妮说。“要是你给了查理······喔,不可能的,这个油头粉面的坏蛋,怎敢骗走我的金子!

葛朗台规定从此只给女儿吃冷水和面包,并不准她出房门一步。母亲劝慰道:“别伤心,可怜的孩子,你父亲的气

慢慢会消下去的。”她没有父亲了!”葛朗台吼道:“快回房去,去坐牢!”

“老爷,钱是她的,我求你,饶了欧也妮吧!也许这样能救我的命,我已经不行了······”发着烧的葛朗台太太脸色通红地恳求说。葛朗台那里听得进去,气冲冲地甩手走了。

几个月过去了,葛朗台虽然常常来看望病魔缠身的太太,却绝口不提女儿,也不去看她。他太太老睡在床上,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但葛朗台并不心软,毫不改悔。

欧也妮被幽禁的秘密,终于没能瞒过克罗旭和格拉桑太太。最后,弄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葛朗台的行为引起了公愤。

太太只剩下一颗赤裸裸的灵魂了,苦恼的折磨比疾病更使她难受,祷告上帝也没能使父女和解。终于,在暮春时节的一天晚上,她当着女儿的面,把心中的隐痛全部告诉了克罗旭公证人和蓬风所长。

蓬风嚷道:“这是妨碍自由,侵害身体,虐待家属,可以控告!······”克罗旭公证人制止了侄儿:“太太,你放心,我明天就想办法把软禁欧也妮的事结束!”

欧也妮却不愿别人责备父亲。克罗旭说:“小姐,阻止流言蜚语的最好办法,便是恢复你的自由,这事让我来办吧!”克罗旭明白,现在正是他为侄儿蓬风卖力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葛朗台照例到小花园里散步,他躲在大树后,悄悄地打量着女儿的长发;欧也妮正在梳妆,她不知道父亲正在金钱和女儿之间进行抉择。克罗旭公证人窥见了葛朗台的行动,就走了过去。

克罗旭告诉葛朗台,他的太太病得不轻,再不请医生就有性命之忧了。“什么?请医生?那些医生一朝踏进了大门,一天会来五六次,得多少钱哪!”葛朗台最怕化钱。

克罗旭决定在钱上做文章,他说:“万一太太过世了,欧也妮就有权继承她的母亲,你却不能继承你的太太!”这话击中了要害,葛朗台在法律上并不象生意上那么内行,居然从未想到这点。

克罗旭又一针见血地说: “你就不想在太太死后要求女儿放弃继承权吗?这可是几百万法郎啊!快跟欧也妮讲和吧!”葛朗台几乎有点疯了:“那么养女儿有什么用?”

最后,克罗旭交给葛朗台一大笔利钱,他放的债又出息了,葛朗台又高兴起来,把公证人一直送到街口。

葛朗台赶紧跑到太太房间里,掏出十块六法郎的银币给她,吻了她的前额,温存地祝愿她身体赶快好起来。

太太以为葛朗台回心转意了:“谢天谢地,欧也妮,快来拥抱你父亲!”她快活得脸孔通红,可是葛朗台已经走了。

葛朗台连奔带跑地来到花园,急于把搅乱了的思想整理一下。占有金子,便是快乐,葛朗台终于拿定了主意,决心向欧也妮屈服,诱哄她,以便到死都能抓到几百万家财的大权。

葛朗台蹑手蹑脚地推开太太的房门,只见母女俩正高兴地观看那个梳妆匣。葛朗台一见喜出望外:“真金,有两斤重!是查理跟你换的?为什么不早说?这交易可化得来。”

葛朗台掏出刀子想撬一块金板下来,欧也妮膝行到父亲身边:“看在圣母面上,看在我的性命上,你不要动它,这梳妆匣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一个受难的亲属托我保管的,我得原封不动地归还他!”

葛朗台无动于衷,欧也妮便抓起了一把刀子。“你想干什么?”葛朗台喝道。女儿说:“你的刀把金子碰掉一点,我就用这刀结束我的性命。妈妈只剩一口气了,你还想逼死女儿!我跟你拼了!”

拿侬也看不过去了:“先生,你一生一世总得讲一次理吧!”这时,太太突然晕了过去,葛朗台忽然想起了克罗旭的劝告,他让步了:“孩子,咱们别为别人的梳妆匣生气啦。拿去吧!”

葛朗台吩咐拿依立即去请裴日冷医生。这时,太太醒过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亲人?!”葛朗台掏出些金路易,欢叫道:“好啦,没有事啦,你瞧,我和欧也妮讲和了,她爱堂弟,就让她嫁给他吧,可你得长命百岁啊!

“父亲,把钱收起来吧!我们只需要你有人的感情!”欧也妮意味深长地说。“对啦,对啦,这才对啦!”葛朗台把金币又收了起来。

不久,名医裴日冷来了,诊视完毕,他告诉葛朗台,他太太病得很厉害,活不到冬天了。“要化很多钱吗?”“不 用多少钱;调养要紧。”医生对这要钱不要命的投机商投出了鄙夷的目光。

一八二二年十月,尽管欧也妮尽力侍奉,葛朗台太太还是死了。“孩子,”她断气前说,“幸福只在天上有,你将来会知道的。”欧也妮泣不成声,葛朗台哆嗦着,仿佛痛不欲生。

克罗旭受葛朗台之托告诉欧也妮,他父亲既不愿把产业分开,也不愿出卖,所以最好她能放弃继承权利。“我的女儿不会抢我的家私的。”葛朗台急不可耐地使用了激将法。

欧也妮默默地在文书上签上了名,葛朗台紧张得脑门上尽是汗,他一刻不停地抹着。“小姐,”克罗旭说,“作为公证人我应当告诉你,从此之后,你是一无所有了“别多嘴!…………”,葛朗台连忙拦住了公证人的话头。

转眼又过了五年,八十二岁的葛朗台终于疯瘫了。他叫人把他的转椅在卧室和密室之间推来推去,他在密室里欣赏着堆得老高的金币:金钱疗法,对他是有特效的。

到了弥留的时候,葛朗台双眼盯着一堆金路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当神甫把十字架送到他唇边时,他知道自己快要到天国去了,就用最后的力气嘱咐女儿:“把一切照顾好,到那边来向我交账······”

父亲死后,欧也妮才从克罗旭公证人那里知道,她现在继承的遗产总值大概有一千九百万法郎之多;而她的叔叔当初仅仅因为二百来万法郎就被迫饮恨自杀了。

欧也妮已经三十岁了,查理仍然音信全无,财富,宗教都无法给她以安慰。而在她守丧期间,人们明知他不会立即出嫁,但四十多岁的蓬风却想尽办法博取女继承人的欢心。

这时,查理已在印度混了七年,一直从事贩卖黑奴和转卖海盗赃物的肮脏交易。

查理因此发了横财,他扬眉吐气,决定衣锦还乡。他打点好行装,把价值190万法郎的金屑子用三只大桶装好。

他带着这三大桶金屑子乘上了玛丽·加洛琳号帆船回波尔多,他春风得意,一帆风顺。

查理在船上认识了一位名叫奥勃里翁的老人,他是查理十世陛下的内廷行走(官名),有一个待嫁的长得奇丑的女儿。老人许以高官厚爵,终于使查理想入非非,他用金钱的天平在丑小姐和堂姐之间掂量着。

在波尔多,查理受到了最盛情的款待,丈母娘还许以每年十万法郎的收入,并应允恳请陛下钦准他改姓显赫的奥勃里翁,弄个内廷行走的差使,日后还可以当大使、州长····,这样,查理就把欧也妮扔在一边了。

当查理热心张罗和奥勃里翁小姐结婚时,银行家格拉桑找上门来,告诉他只要付出百来万法郎就可以把亡父的债务偿清了,否则,几天之内,人家就会宣告他父亲破产的。

查理冷冷地说:“我父亲的事不是我的事,我流汗挣来的钱,不是拿来还债的,几天后,我便是奥勃里翁伯爵了。”接着,他便把格拉桑搡出了门外。

这一年的八月初,欧也妮坐在和查理海誓山盟的那条木凳上,正回忆着甜蜜而又酸涩的爱情史,这时邮差送来了一封信。“巴黎来的,是他的信!”欧也妮狂喜了,她颤抖着拆开了信。

这时,信中飘出了一张汇票,她也顾不上去拾,她不断重复信中的话,“你自由了,我也还是自由的······”

她慢慢地拣起汇票,读着汇票上的附言:“这八千法郎用以偿还您慷慨惠借的六千法郎的本息;我的梳妆匣,请交驿车带回。······”她为他拼命保留下的梳妆匣,要交驿车带回—,她不禁失声痛哭了。

本区的教士应蓬风所长之请,又来做说客了,他劝欧也妮必须结婚,而欧也妮却情愿出家修行。教士搜索枯肠引经据典反对这位信徒修道,竟忘了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宗教立场。

教士刚出门,格拉桑太太便来了,她存心来报复,一进门就说:“查理回来了,要娶奥勃里翁小姐…………”这消息是格拉桑从巴黎传过来的。


格拉桑太太走后,欧也妮请蓬风所长来谈心:“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原因是什么,你得起誓,在我活着的时候,让我自由,永远不向我提起婚姻给你的权利,那么,我就答应嫁给你。”所长跪了下去。101。蓬风所长一阵风似地走了。到了巴黎,他以葛朗台小姐的名义,把她叔父的债务全部偿清。这消息轰动了整个巴黎。

蓬风所长拿到了收据,又按欧也妮的吩咐送了五万法郎给格拉桑作为报酬;然后就去奥勃里翁爵府。

查理正碰了丈人的钉子,他丈人要他先把父亲的债务偿清,才肯把女儿嫁给他。正巧,蓬风所长把欧也妮的信交给查理,查理拿到了还清父亲债款的正式收据,喜出望外。

“我们不妨交换喜讯。”蓬风所长微笑着说。查理忽然惊觉地问:“那么,欧也妮很有钱罗?”“四天前,她有近一千九百万法郎,可是今天她只有一千七百万法郎了,那两百万代你还清了你父亲的债务····

“亲爱的姐夫,咱们要彼此提携啊!”查理殷勤地说。蓬风所长睥睨这个失败的情敌,又递上了欧也妮嘱他必须当面转交给查理的梳妆匣。

“再见,内弟,祝你幸福!”蓬风所长告辞了。查理人财两空,又受到了奚落,恨不得一剑戳破他的肚皮,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他竟开玩笑,这索漠的臭八哥!”

三天后,蓬风所长赶回索漠,公布了与欧也妮的婚事,全索漠都轰动了,人们都说蓬风水滴石穿,有志者事竟成。

蓬风所长履约做了欧也妮名义上的丈夫,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已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巨额产权,得到了他所追求的一切!

靠着这万贯家财,蓬风所长青云直上,居然当上了高等法院院长,从此定居在巴黎。

欧也妮却逐渐老了,她出世等于出家,她是天生的贤妻良母,却既无丈夫,又无儿女;她拥有受人膜拜的万贯家财,但唯独没有爱情······。

欧也妮要所长立刻去巴黎,找到格拉桑,代她把叔父所欠的本金息金全部付清,然后把一封信交给查理。事情办妥之后,才能得到她的婚约和财产。蓬风所长扑倒在万贯家财的继承人脚下,表示愿意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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