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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奥瑟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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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1-19 20:3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世纪时,威尼斯公国元老勃拉班修的独生女儿苔丝狄梦娜,长的品貌双全,向她求婚的贵族很多。可她偏偏看中了一个非洲摩尔族人,名叫奥瑟罗,他是一位勇敢、正直的军人。

由于历次与土耳其人浴血作战立下了大功,奥瑟罗被提升为将军,受到举国上下的信任和尊敬。勃拉班修相当看重奥瑟罗,时常请他到家里来作客,让他给女儿讲述他的作战经历。

奥瑟罗往往从早年的事情回忆起,谈到他经历的战役、围攻和会战,谈到他在海战和陆战中遇到的种种凶险,谈到他冲进敌人的火力中心,在千钧一发的当儿冲上堡垒,缴获了敌人的大炮。

他又讲他曾经被敌人俘虏,当作奴隶贩卖,后来又在万分危险的情况下脱身的经过。苔丝狄梦娜总是出神地倾听着。

苔丝狄梦娜先爱上奥瑟罗光明磊落的高贵品德,然后才爱上他那奇伟的仪表。她表示最爱听他讲各种冒险故事,希望他下次再来。

过不多天,奥瑟罗又来作客。苔丝狄梦娜要奥瑟罗讲述他一生的历史。当奥瑟罗讲到他少年时代遭逢不幸的打击,死了双亲,家产被占,流落他乡受尽折磨时,苔丝狄梦娜忍不住掉下泪来,深深叹息。

她向他道谢说:“我真懊悔听到这样令人伤心的故事。要是您有一个朋友,只要您教他对我讲述象您这样的故事,就可以得到我的爱情。”奥瑟罗听了这个暗示,立即吐露了自己对她的热爱,向她求婚。

当下两人商定去教堂秘密地举行婚礼。苔丝狄梦娜明白,父亲希望把她嫁给当地的贵族,凭奥瑟罗那点微薄的财产和他的肤色,父亲决不会答允这件婚事。

两人的密约,只有奥瑟罗的副将凯西奥和旗官伊阿 古知道。伊阿古曾经要求升任副将,奥瑟罗没答允,把这个职位给了凯西奥。伊阿古又恨又妒,就去找青年绅士罗德利哥,把秘密告诉了他。

罗德利哥因多次追求苔丝狄梦娜不遂,正在懊恼,听伊阿古说苔丝狄梦娜和奥瑟罗结了婚,便道:“好家伙,你用了我许多钱,却做了他们的同谋。”伊阿古表明,他自己心头也充满了不平和忿恨。

他说:“我们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种姑娘,平白地给那个摩尔人得去?现在,我们马上去把勃拉班修叫起来,让那个黑将军得不到安宁。”罗德利哥连声称好。

跑到勃拉班修府邸门前,两人高声喊叫:“喂!喂!勃拉班修!快起来!捉贼!捉贼!留心您的女儿和您的钱袋!捉贼!捉贼!·.·...”

勃拉班修被叫醒了。罗德利哥对他说:“先生,您家里的人没有缺少吗?”伊阿古道:“有人偷了您的女儿,快快出来追寻,否则魔鬼要让您抱外孙啦!”

勃拉班修见是罗德利哥,便道:“我明白告诉你,我的女儿是不能嫁给你的,休在这里胡缠,快给我滚开!”伊阿古道:“您把我们当作坏人,宁愿让您的女儿给那头黑驴骑着吗?”

罗德利哥见勃拉班修斥责伊阿古胡说八道,便说:“先生,要是令媛跟一个异族人私奔,这确是一件重大的逆行。您倘若不信,可以立刻去看一看,要是她好好地在您的宅子里,那您可以治我的罪。”

勃拉班修赶到苔丝狄梦娜房里一看,果然是人去楼空。他不禁怔住了,叫道:“天哪!这真象一个恶梦!”

他把合家人都叫起来,点起火炬一齐来到大门外。他气急败坏地对罗德利哥说:“这一定是那个摩尔人用邪术把我的女儿引诱去的;我后悔不让你娶了她。你可知道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快领我去,把他俩双双捉住。”

伊阿古道:“我知道他俩在马人旅馆。不过,我为了避免嫌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说着,就溜走了。勃拉班修一伙人,立即乱哄哄地奔向马人旅馆。

他们还在半路上,伊阿古已抢先赶去向奥瑟罗报告说:“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勃拉班修正带着一伙人来找您了,您俩赶快到什么地方去躲一躲吧。”

奥瑟罗道:“不!我用不到躲避,我要走出去,让他们看见我。我从来是光明磊落的!”说着,便挺身而出。

刚走到门外,凯西奥前来报告:“主帅,有紧急任务。塞浦路斯方面已经连续十二次派人前来告急,许多元老都从睡梦中被叫起来,在元老院集合。公爵派了三批人分头找您。请快去吧!

奥瑟罗转身便走,不料勃拉班修带着人追到,拔剑大喝:“站住!”奥瑟罗平静地说:“请收起您的剑,它沾了露水会生锈的。老先生,象您这么年高望重的人,有什么话不可以命令我,何必动武呢?”

勃拉班修骂道:“恶贼!我的年轻美貌的女儿,多少俊秀的贵族子弟她都看不上眼,倘若不是你用邪术迷惑她,她怎么会投到你这个黑鬼的怀里。”说着,喝叫左右:“捉住他!送到监牢里去!”

奥瑟罗说:“要是听从了您,那我怎么答复公爵紧急的召唤呢?”凯西奥也说:“公爵等着主帅去举行紧急会议。老先生,我相信公爵已经派人到您府上请您去了。”

勃拉班修收剑道:“那很好!我们一同去见公爵吧。要是公爵知道了这件事置之不问,那么奴隶和异族人都可以来掌握我们的国政了。”他嘱咐家人回去,自己同奥瑟罗、凯西奥等往元老院去。

公爵和众元老正在议事厅等着他们。公爵道:“英勇的奥瑟罗,我们必须立刻派你出去和土耳其人作战。”奥瑟罗领命,表示稍作准备,即便出发。

公爵招呼勃拉班修:“高贵的大人,我们今晚正需要你的指教呢。”勃拉班修道:“请殿下原谅,现在,国家的安危不能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个人的悲哀压倒了一切。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公爵惊问:“怎么,死了吗?”

勃拉班修回道:“对于我来说,她等于死了。有人用江湖骗子的魔法把她拐去;公爵,您说这个人应治他什么罪?”公爵道:“应从严惩处!罪人在哪儿?”勃拉班修指指奥瑟罗:“罪人就是这个摩尔人!”

公爵问奥瑟罗,有什么话要分辩。奥瑟罗道:“我和这位老人家的女儿结了婚是事实,请您们把她接来,让她当着父亲的面说明一切。要是您们根据她的报告认为我有罪,可以立即判处我死刑。”


公爵命令传见苔丝狄梦娜。奥瑟罗说:“我的旗官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伊阿古奉命,带着吏役出发。

伊阿古走后,奥瑟罗说:“在苔丝狄梦娜到来以前,我要把我怎样得到她的爱情,忠实地向各位陈诉。”他把自己怎样在她面前讲述一生遭遇的经过,重复讲了一遍。

公爵听完以后,说:“象这样的故事,要是我的女儿听了也会着迷的。勃拉班修,现在木已成舟,不必懊悔了。”勃拉班修表示,只要女儿承认爱他,自己就无话可说。

不一会儿,伊阿古带领着苔丝狄梦娜来了。勃拉班修一见女儿,叫道:“过来,好姑娘,你到底愿意跟着谁走?你说吧。”

苔丝狄梦娜坦然道:“尊贵的父亲,我明白我应该怎样敬重您,直到现在我都是您的女儿;可是这儿—那位摩尔人是我的丈夫,我对他正象我的母亲对您一样,应该尽我应尽的义务。”

“上帝啊!”勃拉班修痛苦地叫起来,“我没有话说了。我宁愿抚养一个义子,不愿自己生男育女。过来,摩尔人,我把她给了你。”

说罢,他请公爵赶快处理国家要务。公爵对奥瑟罗说:“只得打扰你新婚的快乐,辛苦你去跑这一趟了。”奥瑟罗欣然道:“我愿意为国家尽心出力;可是我要恳求你们给我妻子作一个适当的安置。”

公爵要苔丝狄梦娜仍住在她父亲的家里。勃拉班修表示不愿收留她,苔丝狄梦娜也不愿让父亲每天看见她生气。她向公爵请求:“我已经把我的命运呈献给这位摩尔人了,现在我也不愿留在后方过安闲生活。让我跟他去吧!”

奥瑟罗也希望公爵答允她的请求。他向公爵和众元老保证,决不因为和妻子在一起而懈怠了国家付托的重任。公爵完全相信他,但由于事情紧急,要他立刻奔赴塞浦路斯。

元老院议事完毕。勃拉班修临行指着女儿对奥瑟罗说:“留心看着她,摩尔人,不要视而不见;她已经愚弄了她的父亲,她也会把你欺骗。”奥瑟罗毫不失礼地回答:“老人家,我用生命保证她的忠诚!”

苔丝狄梦娜跟随丈夫回到马人旅馆,整理行装。奥 瑟罗决定连夜统率舰队出发,他把伊阿古当作忠实可靠的人,将护送苔丝狄梦娜到塞浦路斯岛去的任务,交给他和他的妻子爱米利娅。

奥瑟罗一走,伊阿古立即出去找罗德利哥。罗德利哥正垂头丧气地在街头踯躅,一见伊阿古,便道:“一切都完了!我只好去跳河啦!”

伊阿古抓着他的双肩道:“废话!你这没用的家伙!现在正是我为你出力的时候,你只要准备好钱,我包管你把她弄到手。我和你一样恨死那摩尔人!你固然可以如愿以偿,我也可以藉此报仇。”

罗德利哥问有什么办法。伊阿古说:“摩尔人和苔丝狄梦娜恋爱的时候,凯西奥曾经从中帮忙;凯西奥年轻漂亮,苔丝狄梦娜对他很有好感。从这里,我就可以施行我的妙计。”罗德利哥听了,将信将疑。

伊阿古告诉罗德利哥,明天午前他就要护送苔丝狄梦娜到塞浦路斯岛去。他叫罗德利哥装上假胡子充做老水手,跟他上船,说到了那边,不愁没有机会达到目的,但最重要的是要多带钱。罗德利哥说了声“好”,两人挥手作别。

次日午前,罗德利哥假扮好了,如约登上伊阿古的大船,启航驶向塞浦路斯岛。

再说奥瑟罗带领舰队,行了多天,到了塞浦路斯岛西北的地中海海面上。突然,强烈的暴风袭来,象山一样的巨浪猛扑他的舰队。奥瑟罗指挥水手们跟风浪搏斗。

等到风势稍衰,有一些船只受到了损伤,凯西奥那条船不知去向。奥瑟罗重新整队向塞浦路斯进发,一路上只见浮来不少倒翻的土耳其舰只和水手的尸体,才知道土耳其舰队恰恰撞在暴风中心,全军覆没了。

凯西奥的那条船,被暴风吹散。他率领水手们和风浪奋战,才脱了险,首先安抵塞浦路斯。总督蒙太诺和岛上的军民正在忧心忡忡地望着海面,看到来的是自己人的船只,便一齐欢呼起来。

蒙太诺和将士们到码头迎候。凯西奥上了岸,听说奥瑟罗尚未抵达,便安慰愁容满面的蒙太诺:“我知道主帅那条大船很坚固,舵师是个极有经验的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安全到来的!”

这时,有人欢呼:“又有船来了!”全岛的人都赶到海边。船靠码头,上岸来的是伊阿古、爱米利娅和苔丝狄梦娜。原来他们晚走一天,没有受到暴风的影响,所以顺利地到达了。

凯西奥正向总督介绍主帅的新婚夫人,又有人指着海面远处叫起来:“又一条船!”“不!有好多条!”凯西奥说:“那一定是我们主帅的舰队来了。”岸上响起了礼炮,吹起了喇叭,所有的人都挥手欢呼起来。

不一会,一条大船首先靠拢码头,正是奥瑟罗和他的部下。奥瑟罗走上码头和蒙太诺热烈拥抱,并慰问了凯西奥和伊阿古夫妇。

然后,他吻着苔丝狄梦娜说:“看见你平安地先到这里,我太高兴了!”苔丝狄梦娜说:“亲爱的,我看见您平安到来,也同样的高兴!”

奥瑟罗向广场上的人群宣告:“朋友们!土耳其舰队在向我们进袭的途中,正好撞在大风暴的中心,已经全军覆没。现在,让我们准备庆祝这次没有流一滴血的胜利吧!”

第二天,街道各要口遍贴告示,传令官告诉大家:“元帅有令,为了庆祝胜利,今日全城各处举行酒会、舞会,并燃放焰火,从下午五时起直到深夜;同时,为了庆祝元帅新婚,大家务要尽情饮酒、歌舞。

傍晚,奥瑟罗嘱咐凯西奥说:“今晚你务须小心警备,免得因为有些人纵乐无度而肇祸。”凯西奥说他已经和伊阿古等约好,一同出去巡逻、督察,请主帅放心。

这时候,伊阿古把罗德利哥叫上岸来,告诉他说:“我已经看出苔丝狄梦娜爱上了凯西奥。凯西奥年轻、漂亮,昨天苔丝狄梦娜上岸来的时候,她让他吻她的手心,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罗德利哥不相信伊阿古的话,说苔丝狄梦娜让凯西奥吻她的手,那不过是礼貌,她是一位极纯洁的女人。伊阿古骂道:“笨蛋!你相信他们都是好人?对你说,你依着我的话做去,才可以达到你的目的。”

伊阿古拿出一条臂章给罗德利哥系上,叫他充当巡逻兵在街口守候,说:“凯西奥不认识你,今晚我灌醉了他,让他闯出祸来,奥瑟罗便会撤他的职。这样,你少了一个情敌,我们的计策第一步成功了。”

罗德利哥依计而去,伊阿古望着他的背影,心想:“摩尔人是真诚热爱苔丝狄梦娜的,凯西奥也爱着她,凭良心.说我也爱她的,可我竞争不过他们。为了嫉妒和复仇,我要利用罗德利哥来达到目的。对,就这么干!”


伊阿古跑到凯西奥处,凯西奥要他同去巡逻,伊阿古说:“时候还早,我们的主帅老早就打发我们出来,而他和新夫人却在真个销魂,她真是太会迷人了。”凯西奥道:“这是什么话?她确实很美,但却端庄贞静。”

伊阿古倒了一杯酒说:“好,愿他们幸福!来,副将,我们干一杯吧。”凯西奥道:“恕我不能奉陪,因为我已经喝过,不能再喝了。”伊阿古百般相劝,凯西奥无奈,只得陪着他饮了一杯。

刚喝过,蒙太诺又来劝酒,凯西奥却不过情,又干了一杯。这时候,他已经醉了,持着酒杯,摇摇晃晃的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醉了,我站得很稳,说话也很清楚,我还能喝哩。”

他走不多远,罗德利哥正在那里等着,特意冲上去对他说了几句侮辱的话;凯西奥动手就打,罗德利哥大声喊叫:“救命!救命!······”

蒙太诺闻声赶去劝解,拦住凯西奥。凯西奥喝道:“放开我!否则我要动手打你了!”蒙太诺道:“副将,你醉了,你…………”话还没说完,凯西奥拔剑刺中蒙太诺的左肩。

蒙太诺大怒,也拔出剑来,刺伤了凯西奥的右臂。卫兵们赶过来保护各自的主人,并相互厮杀。罗德利哥却乘机溜掉了。

伊阿古叫卫兵快去打钟好惊动奥瑟罗;自己则高声叫喊:“出了乱子啦!凯西奥闯了祸啦!····..”

奥瑟罗在睡梦中被钟声惊醒,急忙带了侍从赶到出事地点,大声喝道:“住手!谁再敢动一动,我就立刻叫他死亡!”伊阿古在一旁帮腔:“喂!住手!主帅叫你们住手!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的地位和责任了吗?”

大家立即住手,双方卫兵已有好几个受伤,幸而没有造成死亡。奥瑟罗问凯西奥是怎么回事;凯西奥见主帅到来,酒劲儿清醒了一大半,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奥瑟罗问伊阿古,谁是肇事人?伊阿古说他也不十分清楚,起初只见副将和蒙太诺在一起喝酒,看来副将醉了,不知怎么和一个人扭打起来,蒙太诺上前劝解,却被副将刺伤了。

伊阿古又说:“双方的卫兵为了卫护自己的主人动了手,就这样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奥瑟罗又问凯西奥:“你最初和谁打架?”凯西奥道:“是一个有胡子的巡逻兵,他无故侮辱了我。”

奥瑟罗问:“现在那个人呢?”凯西奥道:“我并不认识他,大概是溜走了。”奥瑟罗问蒙太诺:“将军,事情果真是这样的吗?”蒙太诺点点头:“尊贵的主帅,是这样。很抱歉,我是为了自卫,不得已才动手刺伤副将的。”

奥瑟罗安慰了蒙太诺,转身对凯西奥说:“你太糊涂了!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为了执行军纪,我不能不撤掉你的职务。从此以后,你不是我的部属了。”

卫兵们奉命抬着蒙太诺、凯西奥和受重伤的士兵,请医生去治疗。这时,苔丝狄梦娜由爱米利娅伴着前来问出了什么事,奥瑟罗告诉她说:“现在没事了,亲爱的,我们回去吧。”他嘱咐伊阿古继续巡逻守夜。

奥瑟罗他们走了。伊阿古赶忙追上凯西奥,安慰了他几句,一边却在想:“下一步棋是我要替凯西奥出谋划策,叫他去恳求苔丝狄梦娜向摩尔人说情,恢复他的职务。摩尔人对她是千依百顺的,我这条计定会成功。”

快近天亮,伊阿古回到住处,要妻子找适当机会恳求苔丝狄梦娜,请她在奥瑟罗面前替凯西奥说情。爱米利娅一口答允,伊阿古喜滋滋想:“我要让凯西奥去恳求苔丝狄梦娜,再把摩尔人引进来,让他亲眼看见这幕把戏。”

过了几天,凯西奥的伤势好些了,颇为自己的酗酒失职而烦恼。伊阿古就把他的主意对凯西奥说了,凯西奥十分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好意,明天一早我就去请求贤德的苔丝狄梦娜替我说情。”

次日,凯西奥先去找侍候苔丝狄梦娜的爱米利娅。她告诉凯西奥:“夫人已经在主帅前给你辩白过了,主帅说过一个时期,让蒙太诺消了气,就会恢复你的原职。”

凯西奥嘱托爱米利娅向苔丝狄梦娜去请求,让他单独见她,作一次简短的谈话。爱米利娅说:“您和夫人原是极熟识的,不用先去通报,我可以径自带您进去。”凯西奥向爱米利娅表示衷心的感谢。

伊阿古眼看凯西奥落入圈套,他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急急忙忙赶去见奥瑟罗,说道:“主帅,刚才我的妻子对我说,您夫人有事和您商量,要您早些回去;现在,我们就走吧。”

奥瑟罗同伊阿古回到总督府,侍女说:“夫人在花园里。”两人走到花园门口,爱米利娅望见了他们,便向苔丝狄梦娜说道:“夫人,将军回来了。”

苔丝狄梦娜正在接见凯西奥,她对他说:“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替你说情。你和我丈夫是多年的知交,请你相信,你一定可以恢复原职。”凯西奥向她表示感谢,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夫人的恩德!

这时,奥瑟罗渐渐走近。凯西奥便对苔丝狄梦娜说:“我犯了错误,见了主帅怪不好意思的。”他匆匆告辞,从后门走出去。

奥瑟罗原是不停步地向苔丝狄梦娜走去,伊阿古把他拦住,说:“主帅,你看!”奥瑟罗停住步问道:“那从我妻子身边走开去的不是凯西奥吗?”伊阿古道:“不,我不能设想,他怎么会一看见您,就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溜走了。”

奥瑟罗走到苔丝狄梦娜身边,吻了她。苔丝狄梦娜说:“啊,我的主!刚才您的副将凯西奥向我来请托。要是我还有几分面子的话,请您恢复他的职务吧,因为他是一个忠心爱戴您的人,他犯的过失是无心的。

见丈夫沉默不言,苔丝狄梦娜又说:“他对于自己的行为失检,非常懊悔。他看见您来,满含着羞愧走了。亲爱的,您马上给他复职吧。”奥瑟罗道:“亲爱的,这样做不行;可是,为了你,我尽量给他早一点复职就是了。”

苔丝狄梦娜挽住丈夫边走边说:“亲爱的,您我的婚事,他从中撮合,出了相当的力;所以,我希望早些恢复他的职务,好让他安心。”奥瑟罗颔首道:“你要求的事我总不愿拒绝的,你放心吧。”

说完,他推称有事,转身走了。伊阿古守候在门口,一见奥瑟罗就问:“主帅,当您和夫人恋爱的时候,凯西奥知道吗?”奥瑟罗说:“他不但知道,还给我俩从中帮忙。他对我是一个非常忠实的人。

伊阿古道:“不过,我对他有一点疑惑。如果我对您说了,将会破坏您的安宁,还是不说的好。”奥瑟罗叫他不要吞吞吐吐,应该痛痛快快的讲出来!


伊阿古要求拣个僻静处所去讲。两人走到城堡外,伊阿古说:“主帅,您自问您的肤色、面貌、谈吐,比得上您的副将吗?您知道威尼斯贵族的娘儿们,背着丈夫干风流事儿是拿手好戏吗?”

奥瑟罗听了,认为苔丝狄梦娜决不是伊阿古所说的那种人,他相信倘若她只具一般人的见识,决不会选中他的。所以,他对伊阿古说:“任你怎么样说,我在没有亲眼目睹以前,决不会对她妄起猜疑!”

伊阿古道:“主帅,是这样!万万不要因为我这么说了,就武断下结论;现在我还不能给您确实的证据,但是请您最好把恢复凯西奥职务的事暂缓一下,注意尊夫人在您面前是否替他着力说情,观察她的态度。”

奥瑟罗不能不相信苔丝狄梦娜是忠实的,可他虽然这么想,却嘱咐伊阿古:“要是你看到什么,就马上告诉我;叫你的妻子也留心察看着她;去吧!”

伊阿古告退,奥瑟罗心中寻思:“这个家伙看来对我是忠实的,他所知道凯西奥和我妻子的事情,一定比他告诉我的要多得多。啊!也许因为我缺少绅士的风雅;也许因为我年纪老了点儿;唉!结婚的烦恼!”

傍晚,奥瑟罗无精打采地走回府邸。苔丝狄梦娜迎住他说:“亲爱的,我正要派人来找您,因为您所宴请的贵宾们都在等着您去就席哩。”奥瑟罗道:“是我失礼了,我们就去吧。”

苔丝狄梦娜见奥瑟罗神情倦怠,问他是否身体不大舒服。奥瑟罗推说有点儿头痛,苔丝狄梦娜便拿出手帕给他擦太阳穴,奥瑟罗推开她的手说:“不必了,就会好的。”

他催促夫人快去就席。苔丝狄梦娜把手帕放进袋里去,手从衣袋中抽出来时,没留神把手帕带了出来,落在地上。她什么也没发觉,跟着奥瑟罗走了。

爱米利娅看见地上有块手帕,拾起来一看,上面绣着美丽的草莓花,她知道是奥瑟罗送给苔丝狄梦娜的定情礼物,心想:“伊阿古向我说了不知多少好话,要我弄到这块手帕,不知他要派什么用场。为了让他高兴,我就给了他吧。”

回到家里,爱米利娅对伊阿古说:“你要的那一方手帕,我已给你拿来了。”伊阿古忙问:“是偷来的吗?”爱米利娅说:“不,是夫人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给我拾到了。你看!”

伊阿古一把抢了过去。爱米利娅道:“你要它究竟有什么用?这手帕夫人经常带在身边,一个人的时候,就拿出来亲吻,还对它说话。要是丢了,她准要急得发疯哩。”伊阿古说:“我自有用处,你不要讲出去。”

说着,一转身就走了出去。伊阿古知道凯西奥在参加宴会,他跑到凯西奥的住处,见窗门敞开着,探头看一看里边,没有人,就把手帕掷了进去。

深夜,宴会终了,奥瑟罗送走宾客,让苔丝狄梦娜一个人先回房去,他自己准备单独出去走走,消散闷气。

街上寂无行人;伊阿古候在不远处,一见他到来,便躬身问候:“主帅,宴会完毕了吗?”奥瑟罗答非所问地说:“你害得我好苦!被盗的人要是不知道偷儿盗去了他什么东西,就等于没有被盗一样;与其不明不白,不如糊里糊涂。”

伊阿古故作惊讶:“啊,主帅!别老想着那件事啦。”奥瑟罗喝道:“恶棍,你必须让我亲眼看到事实,或者给我看见真凭实据。不然的话,你就是诬蔑她,我要你的命!”

“天哪!做老实人、说老实话真危险啊!”伊阿古大声叫屈,“我真后悔告诉了您。主帅,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当场给人奸污吗?这很不容易,因为干这种事总是要避人耳目的。”奥瑟罗气得直叫:“该死!该死!”

伊阿古眼珠一转:“不过,有了可靠的线索,就可以探出事实的真相;要是间接旁证可以替你解除疑惑,那倒不难得到。”奥瑟罗催他快拿出充分的证明,伊阿古示意找个僻静处,方好说话。

两人跑到一座堡垒顶上。伊阿古道:“主帅,您逼得我不能不说了:最近我曾和凯西奥同榻,我因牙痛不能入睡,原来人在睡梦中往往会把心头的秘密吐露出来,他说·

奥瑟罗厉声问:“他说什么?”伊阿古道:“他翻过身来搂住了我、吻着我,说:“啊,亲爱的苔丝狄梦娜,可爱的人儿,我们须要小心,不要给别人识破。接着,他叹了口气,喊道:该死的命运,把你给了那摩尔人!

“啊!可恶!我要把他们两个人碎尸万段!”奥瑟罗再也忍不住了。伊阿古劝奥瑟罗不要太卤莽,又道:“我曾看见尊夫人有一方绣着草莓花的手帕,是吗?”奥瑟罗承认,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礼物。

伊阿古凑近奥瑟罗的耳边,低声说:“今天凯西奥参加宴会后回到他的房里,我曾看见他用这样的一方手帕抹脸,还再三亲吻着那方手帕。”奥瑟罗气得全身发抖,叫道:“苍天啊!这件事情全然是真的了!”

他喘吁吁地对伊阿古说:“我不用空口来酬谢你对我的忠心,我命你在三天之内处死凯西奥,现在,你就是我的副将了。”伊阿古对奥瑟罗宣誓:“我永远是您的忠仆!”

接着,他又故意替苔丝狄梦娜求情,说:“放她活命吧!”奥瑟罗咬咬牙:“这个美貌的恶魔,我要给她一个干脆的死法。伊阿古!起来,我们回去。

一路上,奥瑟罗拖着沉重的脚步,心潮起伏:他一阵觉得妻子是忠实的,一阵又觉得她不忠实;一阵觉得伊阿古的话是可信的,一阵又觉得不可信。纷乱的念头象一把把刀子,把他的心割碎了。

天明,苔丝狄梦娜因为丢失手帕十分烦恼,问爱米利娅可曾看见?爱米利娅已经把手帕给了伊阿古,只得推称不知。苔丝狄梦娜说,她宁可失掉一袋金币,倘然她丈夫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那很可能引起他的疑心。

正说着,奥瑟罗来了。苔丝狄梦娜问他给凯西奥复职的事怎么样啦?奥瑟罗并不回答,只是说:“我的眼睛有些胀疼,老是淌眼泪,把你的手帕给我一用。”苔丝狄梦娜就把手帕递给他。

奥瑟罗一看,不是那块绣着草莓花的,就问道:“我送给你的那一块呢?”苔丝狄梦娜说不在身边;奥瑟罗请她马上去拿来。苔丝狄梦娜摇摇头:“不,我请求您先答允我恢复凯西奥的职务。”

奥瑟罗不置可否,只是说:“把那块手帕拿来!”苔丝狄梦娜提醒丈夫:“您不恢复凯西奥的职务,我怕您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呢!”奥瑟罗声色俱厉:“快把手帕拿来给我!你不去拿,怕是丢失了吧?”

苔丝狄梦娜不安起来:“要是真丢失了,那可怎么…………”奥瑟罗打断她说:“那可不行!这块手帕是一个埃及女巫用魔法织成,送给我母亲的,她对我母亲说:"你要是丢失或者转送给别人,你的丈夫就不再爱你了。”

接着又说:“我母亲临死时把这块手帕传给我,叮嘱我有了妻子时,把它交给新妇;所以,你万万不能把它丢失或者转送给别人!”苔丝狄梦娜愕然:“这······这是真的吗?”

“真的!丢了手帕,难免遭到一场灾祸。”奥瑟罗说完,气冲冲走了。苔丝狄梦娜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抖:“他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这手帕一定有些不可思议的魔力,把它丢了真不幸。”

爱米利娅目睹风波平地而起,又不敢剖明真相。苔丝狄梦娜猜测也许威尼斯出了什么事,扰乱了奥瑟罗清明的神志。爱米利娅点点头:“但愿如您所想,主帅是为了国家大事,不是因为对您起了什么疑心。”


次日,伊阿古到凯西奥处去打听动静。凯西奥在塞浦路斯结识了一个情妇叫比恩卡,他告诉伊阿古说:“我在房间里拾到一块手帕,上面绣的花样很好,我要叫比恩卡把花样描下来,再做一块同样的手帕。”

伊阿古计上心来,便对凯西奥说:“你的伤势差不多痊愈了吧?我去替你通知比恩卡,叫她在你们常去的那家酒店里等候你,你慢慢地走来好了。”凯西奥对伊阿古连连道谢。

伊阿古跑到比恩卡家里,轻声问她:“你要见凯西奥吗?”比恩卡说,他好几天不来了,不知伤势好了吗?伊阿古说:“差不多痊愈了,他叫我来通知你,请你在老地方等候他,他马上就来。

比恩卡赶往酒店去等候凯西奥。伊阿古又去见奥瑟罗,对他说道:“主帅,您不是要亲眼看到真凭实据吗?我一直替您留心着,现在是时候了。”

奥瑟罗跟着伊阿古走到那家酒店附近,伊阿古让奥瑟罗躲在一旁。这时凯西奥匆匆而来,伊阿古独自迎上去.招呼:“您好?副将!”凯西奥不悦道:“我因为丢了副将的职衔,懊恼得要死,你却还要这样称呼我!”

伊阿古笑笑:“那你到夫人跟前多央求几句,包你原官起用。”说着又凑到凯西奥耳边,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道:“要是这件事换在比恩卡手里,早就不成问题了。”凯西奥深有同感:“是啊,她倒是真的爱我。”

躲在一旁的奥瑟罗,先是听见他们谈到他的夫人,接着又听到凯西奥说她真的爱他,不由勃然大怒,暗暗骂道:“好家伙,你这样得意吗?”这时比恩卡来了,凯西奥便和她一起进入酒店。

伊阿古请奥瑟罗走近酒店,从窗隙里注视两人的动静。酒座中,凯西奥一面喝着甜酒,一面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手帕来,对比恩卡说:“我想请你把这块手帕上的花样描下来,那么我们两人就各有同样的一块,你看好吗?”

比恩卡接过手帕一看,说:“啊!这是一块女人的手帕,一定是哪个相好送给你的!”凯西奥摇手说:“不,不!比恩卡,我凭着良心发誓,这块手帕我是在寝室里拾到的。”

比恩卡哪肯相信:“凯西奥,你说在街上拾到的,还近情理;在你寝室里拾到,那一定是哪个臭婆娘跟你相会后送给你的。拿去,我有工夫也不高兴给你描。”说着,把手帕掷还凯西奥,起身就走。

凯西奥赶忙到柜台上付了帐,叫着:“比恩卡!比恩卡!”追了上去。奥瑟罗看到这种情景,听到比恩卡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几乎晕倒。伊阿古扶持着他,说:“主帅,您亲眼看到了吧!”

奥瑟罗叫道:“让苔丝狄梦娜堕入地狱吧,我要把她剁成一堆肉酱!”伊阿古道:“不必这样做,就在床上扼死她吧。至于凯西奥,让我去结果他,您在午夜前后一定可以听到消息。”

这时候,城堡上传来了号角声。总督府的卫兵气喘吁吁地奔来,说:“主帅,我们分头在四处找您,威尼斯政府派专使来了,请主帅快去。”奥瑟罗便和伊阿古回总督府去。

专使是勃拉班修的亲戚罗多维科,由勃拉班修的弟弟葛莱西安诺陪同前来,苔丝狄梦娜早在客厅里接待他们。奥瑟罗走进客厅,他们向他转达公爵和元老们对他的问好,并把一封公文交给他。

公文是公爵签署的命令,召奥瑟罗回国,任命凯西奥代理他的职务。苔丝狄梦娜告诉叔父,凯西奥跟奥瑟罗闹了别扭,请叔父从中调停,使他们言归于好。奥瑟罗一听,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该死!”

苔丝狄梦娜给吓住了:“天啊,他生气了吗?”葛莱西安诺安慰侄女:“不,他在看公文,也许是公文激动了他。”苔丝狄梦娜这才稍稍安心,说:“公爵召他回国,我们能回威尼斯去,那好极了。”

“什么?好极了?”奥瑟罗盯住妻子,满面怒容说:“你要是发了疯,我才高兴!”苔丝狄梦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爱的,你为什么这样说?”奥瑟罗骂声“魔鬼”,啪地打了她一个巴掌。

苔丝狄梦娜失声惊呼:“啊!我没有错处,您不该这样对待我!”说着,无限委屈地哭着跑了。葛莱西安诺追上去说:“亲爱的侄女儿,他心情不愉快,一时发了怒;他不该对你这样,我去叫他向你赔罪。”

罗多维科也大为吃惊,回身对奥瑟罗道:“将军,你太过分了,向她赔罪吧。”奥瑟罗说:“关于她的事我不愿意多谈。大人,今晚请您赏光在这里便饭,表示我对您的欢迎。”说着,他一鞠躬退了出去。

罗多维科问伊阿古:“这就是我们整个元老院同声赞叹称为全才全德的英雄摩尔人吗?他怎么大大变了样子啦?他的头脑有毛病吗?”伊阿古说:“大人,我实在不便把一切说出口来,请您注意他以后的行动吧。

奥瑟罗匆匆走向内室,爱米利娅迎住他说:“将军,您快去安慰安慰她吧。”奥瑟罗问:“你看见凯西奥和她在一起时,他们曾低声耳语过吗?”爱米利娅回道:“没有,凯西奥只是为了复职,才托她向您求情。”

奥瑟罗又问:“他们讲话时,曾经打发你走开过吗?”爱米利娅回称没有。奥瑟罗说:“这倒奇怪了!”爱米利娅道:“将军,我敢担保她是纯洁的!要是哪个混蛋把这种肮脏思想放进您的脑袋里,他应该下地狱!"

从爱米利娅嘴里问不出什么,奥瑟罗命她站在房门口,叮嘱她如果有人来就咳嗽一声。他自己走进内房,把房门关上,对苔丝狄梦娜说:“走过来,瞧着我的脸,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苔丝狄梦娜含泪望着丈夫:“这是什么古怪的念头?我不懂您的意思。”奥瑟罗冷笑道:“嘿!你是什么人?”苔丝狄梦娜跪了下去:“我的主,我是您的妻子,您的忠心不贰的妻子。”

“来,发一个誓,让你自己死后下地狱吧,如果你竟背弃了自己的丈夫!”“天知道我是纯洁的。”“天知道你象地狱一样污秽。”“不!我的主。我跟谁有不端行为?我对谁干了欺心的事?”苔丝狄梦娜心似刀绞,泪如雨下。

奥瑟罗禁不住也淌下了眼泪:“啊,苔丝狄梦娜!去!去!去!”苔丝狄梦娜长叹一声:“唉,不幸的日子!——您为什么哭?您的眼泪是为我而流的吗?"她用手帕给奥瑟罗揩抹泪水,奥瑟罗扭转身去走了。

爱米利娅进房搀扶着苔丝狄梦娜,说:“唉!好夫人,您的丈夫究竟有些什么心事?怎会变得这样啦!”苔丝狄梦娜说:“唉!我没有丈夫!除了我的眼泪,我没有话可以回答你。

入晚,罗德利哥来找伊阿古,责怪他道:“你在我面前要手段,从我手里拿去珠宝送给苔丝狄梦娜,你说她已经收下了,可是直到现在不见一点下文。”

伊阿古道:“我要用事实证明我并非如你所说的那种人。告诉你,威尼斯已经派来专使,叫凯西奥代理奥瑟罗的职务。”罗德利哥一听蹦了起来:“那奥瑟罗和苔丝狄梦娜都要回威尼斯去,我们的设想不全落空了吗?”


“不,请你放心!”伊阿古对罗德利哥说:“第一,我们先要把凯西奥除掉,这不但可以使你减少一个竞争的对手,并且好让奥瑟罗夫妇俩留下来;苔丝狄梦娜已经受下你的珠宝,只要一有机会你就可以享用她。”

罗德利哥说:“你的意思是要叫我动手吗?”伊阿古说:“就在今晚,凯西奥参加了主帅夫妇招待专使的晚宴,我便劝诱他到比恩卡家去,你预伏在街道暗处,等到他走过你跟前,你就出其不意地从背后一剑刺死他。

晚上,总督府的宴会刚结束,凯西奥告辞出来,伊阿古等候着他,说:“副将,时间还早,我陪着您去找比恩卡好吗?”凯西奥说:“好的。”两人匆匆走去。

走到比恩卡家附近,罗德利哥突然从暗处冲出来,挺剑直刺凯西奥的背部。凯西奥这天正好穿着护身甲,所以并未受伤;他迅速拔出剑来,回身一剑,刺中了罗德利哥的右肩。

罗德利哥狂叫:“救命!救命!······”,拔脚就逃。伊阿古却从后面对准凯西奥右腿上刺了一剑,嘴里叫着:“啊!又一个刺客!”他装作挺身追赶,向黑暗里溜掉了。

凯西奥右腿受伤,站立不住,大声呼喊:“救命!有刺客!快来人哪!”但一时无人前来救应。伊阿古为了灭口,追到罗德利哥面前,骂道:“好一个杀人的凶手!”说完一剑刺进了罗德利哥的左胸。

罗德利哥惨叫道:“啊!万恶的伊阿古!你原来是一只没有人心的恶狗!”他一阵痉挛,直僵僵瘫在地上。这时,附近的人们和比恩卡都闻声到来。比恩卡跪地叫唤着凯西奥,双手按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伊阿古也假装着急,向附近人家要来了布条,给凯西奥包扎伤口。然后,借了把椅子,叫人们抬着凯西奥往总督府去。

总督府的客厅里,奥瑟罗和苔丝狄梦娜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奥瑟罗吩咐妻子:“你先回房去安息,别忘了把侍女们都打发走。”苔丝狄梦娜向丈夫道了晚安,退出客厅。

回到房里,爱米利娅对她说:“夫人,在筵席上,将军对您脸色温和得多啦。”苔丝狄梦娜说:“但愿他今后能够如你所说的那样,对我回心转意过来。”

爱米利娅说:“他本来爱得您什么似的,我真想不到忽然会变得这样粗暴。早知如此,我倒希望您当初不和他相识。”苔丝狄梦娜道:“我却不这样想。我是那么爱重他,即使他的固执、他的怒容,在我看来也是可爱的。”

苔丝狄梦娜叫爱米利娅把睡衣取出来。爱米利娅把睡衣交给了她说:“时间已经不早了,夫人,您安睡吧,我祝您晚安!”说着,就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心灵上布满创伤的苔丝狄梦娜沉沉睡去。这时奥瑟罗走进来,默默地注视着苔丝狄梦娜,心想:“好一朵娇艳芳香的蔷薇呀!我要惩罚的,正是我最疼爱的!”

柔和的灯光,使苔丝狄梦娜的睡态显得分外妩媚。奥瑟罗心中自语:“让我熄灭了这盏灯,然后就熄灭她生命的火焰。融融的灯光啊,我吹熄了你,只要心生后悔,仍能把你点亮;可是她的火焰一旦熄灭,就永不重见光华。”

滚滚热泪,涌出奥瑟罗的眼眶。“啊,我必须哭泣,然而这些是无情的眼泪!”他俯身下去,接连地吻着苔丝狄梦娜,对着她喃喃自语:“愿你到死都是这样;我要杀死你,然后再爱你。哦,这是最后的一吻了!”

苔丝狄梦娜被吻醒了,说:“谁?奥瑟罗吗?我的主,夜深啦,您也睡吧。”奥瑟罗问她,今晚有没有祈祷过;苔丝狄梦娜说祈祷过了。奥瑟罗道:“要是想到你的一生之中还有什么罪恶,你赶快祈求上天的恩赦吧。”

苔丝狄梦娜坐起来问:“我的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奥瑟罗道:”快些祈祷吧!我在这里等着您。我不愿杀害没有准备去死的灵魂。”苔丝狄梦娜惊呼:“啊!您要杀我吗?我没有什么罪,除非我对您的爱是罪恶。”

奥瑟罗喝道:“闭嘴!”苔丝狄梦娜问:“不!请您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奥瑟罗指责她把那块定情的手帕送给了凯西奥,苔丝狄梦娜说绝无此事。奥瑟罗大怒:“我亲眼看见手帕在他手里,你还想抵赖吗?”

苔丝狄梦娜说:“自从那天我给您擦太阳穴后,就不见了这块手帕;也许他在什么地方拾到了,可以叫他到这儿来说出事实真相。”奥瑟罗道:“他和你干了这种丑事,决不会承认是你送给他的。”

接着,奥瑟罗告诉苔丝狄梦娜,他已经叫伊阿古把凯西奥解决了。苔丝狄梦娜哭叫道:“啊,他被人陷害,我的一生也从此断送了!”奥瑟罗道:“不要脸的娼妇,你还当着我的面为他哭泣吗?呸,你必须死!”

苔丝狄梦娜分辩道:“我不是为他哭泣,我哭泣的是他死了,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呢?您叫爱米利娅来,她最最清楚我的一切。”奥瑟罗猛力将苔丝狄梦娜一推:“不,你干这丑事是和她串通的,你必须死!”

“不!我不能死!”苔丝狄梦娜恳求着:“我的主,不要杀我,把我赶走吧!这件事日后自会明白的。”奥瑟罗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必须立刻死!”他不容分说,双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苔丝狄梦娜痛苦地挣扎着。正在这个时候,爱米利娅赶来,擂着房门叫喊:“将军!将军!开门!开门!”

奥瑟罗见苔丝狄梦娜还没有死,看到她痛苦挣扎的情状,心想:“不要让她多受痛苦吧。”便拔出剑来,刺进了她的胸口。

然后,他给苔丝狄梦娜盖上被子,拉下帐幕开门出来问:“什么事?”爱米利娅说:“街上出了杀人命案啦,凯西奥杀死了一个名叫罗德利哥的威尼斯青年······”奥瑟罗不等她说完,急着问:“凯西奥也被杀了吗?”

爱米利娅说:“没有,只受了伤。”奥瑟罗不觉脱口而出:“凯西奥没有死?那么伊阿古杀错了人啦!”这时,爱米利娅听见苔丝狄梦娜在床上呻吟,便惊叫道:“嗳呀!那是夫人的声音!”

苔丝狄梦娜面色煞白。爱米利娅叫道:“亲爱的夫人,说呀!是谁杀了您?”苔丝狄梦娜发出微弱的声音:“谁也没有杀我;是我自己杀了自己。我是无罪而死的!再会吧,请替我向仁慈的丈夫致意。”说到这儿,停止了呼吸。

奥瑟罗挺身上前,说:“杀死她的是我。因为她和凯西奥通奸,你若不信,去问你的丈夫,他告诉了我一切。”爱米利娅楞住了:“你说我的丈夫全都知道?傻瓜,你受了他的愚弄啦!他全是胡说,死后应该下地狱!”

瑟罗命她闭嘴。爱米利娅伤心地说:“苔丝狄梦娜是一个纯洁的天使,你不配有这样的好妻子。我的心碎了!还怕什么?我要宣布你的罪恶。”说着,便大声叫喊:“救命!救命!摩尔人杀了人啦!”


这时,葛莱西安诺、蒙太诺、伊阿古等纷纷赶来。爱米利娅一见伊阿古,就道:“啊!你来了吗?你干得好事,你在这个摩尔人面前造谣,污蔑他的妻子和凯西奥私通,现在夫人已经给他杀死了。”

众人听得都呆住了。奥瑟罗十分镇定,他当众宣布:“伊阿古知道苔丝狄梦娜和凯西奥干过无耻的勾当;我亲眼看见我送给她的定情礼物—那块手帕在凯西奥手里。她应该死!”

爱米利娅叫道:“诡计!诡计!!现在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就有些怀疑;啊!我要伤心死了!”说着,指指伊阿古对奥瑟罗说:“是他几次三番恳求我,给他偷…………”

伊阿古不准爱米利娅说下去,喝道:“长舌妇!你说谎,快给我滚回去!”爱米利娅道:“苍天在上,我没有说谎。现在,我不能服从你,我要说!”伊阿古拔剑大喝:“你疯了吗?放明白些,快回家去吧!”

爱米利娅对奥瑟罗说道:“那块手帕是我在花园里拾到的,为了讨好我这个该死的丈夫,我交给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毒计害死你的夫人。摩尔人,现在你躺下来哭叫吧,因为你杀死了一个世间最温柔纯洁的人。”

奥瑟罗听了,吼叫一声,扑倒在床上。爱米利娅向伊阿古扑去;伊阿古一剑刺中了爱米利娅。

他抽剑转身向外逃跑,葛莱西安诺和蒙太诺都拔剑追去。爱米利娅倒在地上,叫道:“摩尔人,你的夫人是纯洁的,她是真心爱你的;我要死了,把我放在你夫人的身旁吧!”奥瑟罗答允爱米利娅,一定照她的话去做。

闻讯赶来的专使罗多维科,会同葛莱西安诺和蒙太诺追获了伊阿古,把他押了进来;侍兵抬着受伤的凯西奥来到房外。奥瑟罗一见伊阿古,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拔出剑来,一剑穿透了他的右肩窝。

蒙太诺说:“还不把他杀死?”葛莱西安诺道:“不,我们倒要留着他这条狗命,因为在我看来,死,倒是便宜了他;对于这样一个家伙,要把一切酷刑加在他的身上,使他遍受种种痛苦而不至于立刻死去。”

凯西奥向奥瑟罗报告:“刚才把伊阿古押进来时,他已经供认了那夜值班闹事、使我撤职,都是出于他的毒计;把你那块手帕掷到我房间里的也是他。”奥瑟罗听了,指着伊阿古喝道:“啊!恶毒的奸贼!残忍的阴谋!”

葛莱西安诺说:“罗德利哥被抬走时曾苏醒过,他在断气前把伊阿古骗他到这里来的一切阴谋都讲了。”奥瑟罗听完,几乎站立不住。

罗多维科通知奥瑟罗:“你的军权必须全部交卸,让凯西奥主持塞浦路斯的军政事务;至于你,要解到威尼斯去,等候政府判你的罪。”说完,就命令侍兵:“来,把他带下去!”

奥瑟罗道:“且慢!让我说几句话:当你们把这件事上报的时候,请照实叙述。应当说我是一个在恋爱上不智而过于深情的人;一个不容易发生嫉妒,可是一旦被人煽动,就糊涂到极点,把世上最贵重的珍珠随手抛弃的人!”

说完,奥瑟罗拔剑刺进了自己的咽喉,走到床前呼唤:“亲爱的苔丝狄梦娜,我在杀死你以前,曾经吻着你和你诀别;现在,我自己的生命,也在向你一吻里终结。”

话音刚落,他倒在苔丝狄梦娜身上,和他忠实的妻子一起,永远离开这充满罪恶的世界。

罗多维科黯然神丧:“啊,惨酷的结局!”凯西奥道:“我早就担心他会这样,他的心是光明正大的。”葛莱西安诺怒骂伊阿古:“你这比狼和蛇更残暴、恶毒的奸徒啊!瞧瞧你干的好事。这样伤心惨目的景象,我真不忍看啦!”

罗多维科命侍兵们把尸体遮盖起来,明天安葬。然后指着伊阿古对凯西奥说:“将军,处置这个恶魔般的奸徒,要请你全权办理,千万不要宽纵他!明天,我就要回威尼斯去,用一颗悲哀的心报告这一件悲哀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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