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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油田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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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1-27 06: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五六年春天的一个早晨,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万顷良田。湖南省华容县钱粮湖的男女社员高唱着山歌,把一束束秧苗飞快地插入稻田。美丽的钱粮湖畔一片兴旺景象。
田间小道上,有十几个年轻人正匆忙地走着。他们是钱粮湖的民兵,去报名参军的。领头的是个大高个儿,年轻人都叫他“突击队长”,长辈们叫他“虎伢子”,走起路来矫健有力。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胖小伙子,叫高效军。
突击队长是全村出名的“刀尖子”。党和毛主席有什么号召,他总是争着当先锋、打头阵。斗地主、闹土改,他冲在前头;成立农业合作社,他第一个报名;在荆江分洪工程中立了特等功,加入了共青团。
小伙子们听着从田间飞过来的阵阵山歌,想到解放后的幸福生活,心情无比激动。突击队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当上一名保卫毛主席的战士,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不时地催促着大家:“快走,去晚了报不上名的!”
来到乡政府,日头爬得有三丈高了,乡政府门前挤满报名参军的人。长长的队伍,缓慢地向登记处移动着。轮到突击队长报名,太阳已经偏西了。
负责登记的解放军同志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突击队长向前大跨了一步,响亮地回答:“虎伢子。”解放军同志一愣,十分诧异地打量着这个青年人,心想:“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正经的姓名都没有?”
解放军同志微微地摇摇头,然后又问:“今年多大了?”“二十四岁。”解放军同志惋惜地吁了口气,说:“晚了!虎伢子,你已经超过服役年龄,不能服现役了!你就安心地留在农村,当个民兵吧!”
“不能服现役?那怎么行!”突击队长顶了一句。解放军同志耐心地说:“怎么不行?保卫祖国,建设祖国,分工不同,目标是一致的嘛!”突击队长一时没了主意,忽然想起脚上穿的那双鞋,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
突击队长用手指着脚说:“同志,你瞧!”解放军同志的目光,转到了他的鞋上。他看解放军同志望得出神,于是,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同志,这不是普通的鞋,它是一双“军民同心鞋'!”
突击队长望着解放军同志深情的眼睛,讲起自己的苦难家史和这双军鞋的来历。一九三三年,虎伢子出生在湖北省一个贫农家庭里。刚满周岁,催命的租子,驴打滚的利,把父亲活活逼死在牛棚里。
母亲拖儿带女,从湖北逃荒到湖南。天下乌鸦一般黑,洞庭湖南北的地主,都是吃人的狼。三岁那年,又遇上大旱,地里颗粒不收,母亲为了换取二斗稻糠,忍痛卖掉了七岁的姐姐。
虎伢子刚满八岁,就给地主当放牛娃。一年到头受苦累,吃的是莴根、鸡头米;盖的是稻草、芦絮被。
旧社会里的天灾、人祸、地租,象三条绞索套在穷人的脖子上。一九四五年,洞庭湖洪水成灾,狗地主趁机催租逼债。娘儿俩被地主赶出了门。虎伢子在旧社会挣扎着度过了十七年!
十七年,他没有取下一个名,没有穿过一双鞋,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平地一声春雷响,洞庭湖边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母子俩第一次吃上亲人送来的大米饭,第一次穿上亲人送来的军鞋,第一次享受翻身作主的幸福,娘儿俩流下了幸福的热泪!
解放军临走这天,娘儿俩和乡亲们把亲人送到村头道口上。一位首长亲切地说:“小鬼,要记住旧社会的血泪仇,不忘今天的幸福,长大了去当解放军,保卫毛主席。”说罢,取出一双新鞋,塞到虎伢子手里。
虎伢子捧着这双鞋,想着首长的话,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股幸福的暖流从心里直往外涌。他暗暗下了决心:“我要穿上这双鞋,走革命的路。”
解放军同志听得入了神,迫不及待地问:“那,以后你怎么没有参军去呢?”虎伢子正要作解释,乡里的何支书陪同一位解放军首长从屋里走了出来。
何支书一眼看到虎伢子,高兴地对首长说:“教导员,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虎伢子,解放后,天天吵着要参军,因为村里离不开他,几次都叫我给卡下了。这次呀,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代表全乡老百姓把虎伢子交给你啦!
虎伢子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使劲地拉着负责登记的解放军同志的手,嘴里高呼着:“毛主席万岁!万万岁!”那位解放军同志脸上堆满了笑,使劲地拍打着虎伢子的肩膀。教导员同何支书会心地笑了。
解放军同志说虎伢子还没个正经的名字。教导员笑笑说:“我同支书已经研究好了,他从今天起,就叫李勋伟!”虎伢子点了点头,接过一张体格检查表,撒腿跑了,激动地高喊着:“我叫李勋伟!
李勋伟确实是块钢。到了部队,他事事都要争个上游。学习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他是出名的“灯下迷”:那时候,全连只有指导员有《毛泽东选集》,他经常借来阅读,熄灯后,他还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学习。
国防施工,他是第一流的打锤能手。一天,李勋伟同高效军扛着支撑坑道用的圆木向山上走去,小高埋头走在前面。半山坡上,十几名战士正用一根粗麻绳拽着一台压风机,向山上转移。
由于坡度太陡,大家用劲太大,麻绳“咔嚓”一声挣断了,压风机顺着山坡向下猛滑,战士们拚命地拽着牵引杆,但无济于事。压风机越滑越快,眼看就要撞到小高身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勋伟大喊一声:“快闪开!”用自己的肩膀,死死地顶着压风机的车轮。小高闻声抬头一看,也迅速扔掉圆木,冲了上去。在战士们的共同努力下,终于避免了一次机毁人亡的事故。
在解放军这座革命熔炉里,李勋伟进步很快。服役四年,刻苦学习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他从战士成长为炮长,从普通农民成长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还荣立了三等功,受到过十二次嘉奖。这块钢炼得更加纯洁,更加坚强了。
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一九六O年春天,由于革命需要,上级决定超期服役的老战士,全部转业到大庆油田,参加石油大会战。李勋伟得到通知后,就象四年前参军时一样,心情万分激动。
离队的前一天,李勋伟把那支乌黑闪亮的冲锋枪,擦了又擦;把精心抄在日记本上的几篇毛主席著作,重新校对一遍,准备留给新战友;晚上,他又一连值了三班岗······睡到床上,夜,已经很深了。但是,激动的心情却使他久久不能入睡。
李勋伟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还没有作,索性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睡在他旁边的高效军,也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压低嗓门喊了声:“班长!”跟了出去。他们两人从解放后成立互助组就在一起,参军后又在一起,今晚,又要去干什么呢?
指导员老戎今晚也很激动。他想起战士们在几年里的成长进步,心潮起伏,久久难平。老戎绕过几幢宿舍,准备去接替王承贵的岗。忽然,在炮场的西南角上亮起一团火光,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来回晃动。
指导员加快脚步,轻轻来到跟前一看,呵!是李勋伟和高效军。只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水面浮着一层污油,两人正忙着搓洗擦炮布哩。
两个战友一边搓洗擦炮布,一边研究到了大庆应该怎样“起步”。只听李勋伟说:“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我们共产党员看问题、说话、做事不能太简单,要想得周到一点啊!你的起步'规划·
高效军自信地说:“我的“起步'规划是:到大庆后,跟工人老师傅学打井,争取早日上钻台,象老师傅们那样,头戴铝盔,手扶刹把,向地球宣战!”末了又不太放心地问:“班长!难道这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李勋伟回答说,“咱们到大庆参战,只想打井不想打仗可不行呵!向工人老师傅学打井,先要学习工人阶级同天斗、同地斗、同阶级敌人斗、同各种错误思想斗的基本功呵!”
高效军使劲地搓着擦炮布,说:“当兵要打仗,转业了还要打仗?”李勋伟突然拉住他的手站起来,大声说:“是的。到大庆以前,我们就有一场大仗要打!这一仗要打不赢,到大庆就起不了步!”
“李勋伟同志说得对!”指导员老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插了一句。李勋伟和高效军喜出望外,齐声高叫了一声:“指导员!”
指导员也搓洗起擦炮布来,边洗边说:“这大炮不擦会生锈,我们的头脑,也要不断清洗资产阶级的灰尘,才能树立共产主义世界观。现在有人说什么“当兵有功,照顾有理',就是叫我们“生锈'。”高效军说:“咳!我的"和平锈'快长满了!”
经过指导员的指点,他俩合写了一份“起步”计划,送到政治处,马上得到首长的重视和支持,立即在全团开展了教育运动。通过教育,李勋伟和全体转业战士,树立了转业不转向,退伍不褪色,不断攀高峰的思想。
欢送的锣鼓,震天动地。李勋伟和战友们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出发了。指导员望着李勋伟慢慢走远的背影和那双别在背包上的“军民同心鞋”,站了很久,很久。
列车减低速度,在一个小站上慢慢停下来。八节车厢的门,“哗”的一声拉开了。上千名转业战士象潮水般从车门口涌出来,很快撒满了站台。大伙儿多么想争先看看第一流的大庆油田呵!
站台上,红旗飘扬,人流滚滚,各种会战物资堆积如山·..···李勋伟看着一派热气腾腾的大会战场面,拉开大嗓门说:“同志们,帝国主义说咱是贫油国,你们看,这么大个油田,咱们干一辈子,也干不完呵!”
一个战士小声说:“这大个子真行,走了一路,好事做了一火车;刚到油田,水还没喝一口,又宣传开了!”站在他旁边的一个战士瞥了他一眼:“人家在部队就是响哨当的,到了大庆油田当然也是哨当响的嘛!”
李勋伟用手指着一望无边的大油田,接着说:“在旧中国,好几个帝国主义想在中国找个大油田。可是,找了几十年,连点油花都没捞到。咱们石油工人在毛主席领导下,建国才十年,就把这么个大油田找到了。”
高效军在人群中也大声地插了一句:“这回呀,让那些说胡话的老爷们瞪大眼睛看着掉口水吧!”人群中哄的一声笑起来。整个站台上,就象一锅滚开的水,腾腾地冒着热气。
大家正谈得起劲,忽然东北角上传来劳动号子声。成群结队的钻井工人,正在用人拉加滚杠的办法,从火车上卸下钻 机,抬着扛着向荒原奔去。李勋伟把手一挥,大喊一声:“走!”领头投入了战斗。
由于会战上得猛,人员来得多,不要说住的房子没有,连吃饭的锅碗瓢勺都供不应求。李勋伟和战友们,被临时安排在几座帐篷里,他和高效军还有王承贵正好分在一个班。
晚上,帐篷里没有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李勋伟对大家说:“天黑不要紧,读书不能停。”说罢,走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他抱回了一捆碎木和干草,在帐篷里燃起一堆篝火,给大家朗读《为人民服务》。
帐篷外,狂风呼啸,风砂阵阵。李勋伟和战友们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毛主席的伟大教导,象春天的阳光,温暖着每个人的心,张思德的光辉形象,给大家树立了前进的榜样。
高效军有点坐不住了,提出参战的建议。李勋伟说:“小高的建议我完全同意。我们不能在“招待所'里作客,应该马上参战。”经他这一说,大家都从地上站起来,嚷着:“咱们现在就行动,找油田党委去!”
王承贵急了,冲着大伙说:“马上参战,我同意。可心急吃不了热馍馍呀!”李勋伟把军帽一掀,说:“打井得学,可咱们能作的事还不少哇!车站上的物资,前线正等着用,咱们就来个人抬肩扛,把它送上前线,不就有劲可使了吗?”
经过老同志的指点,李勋伟和战友们找到了总指挥部—一间破牛棚。大家都楞住了:“难道这就是油田的首脑机关?”李勋伟要大家在外边先等一会儿,独自走了进去。
油田党委领导同志正在开会。墙上端端正正地贴着毛主席像,桌子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图纸,大概正在部署一个新的战役。李勋伟没有作声,靠墙根站下来。
“首长!”李勋伟行了个军礼。所有参加会议的领导同志,都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人。主持会议的领导同志亲切地问:“新来的?”李勋伟大声回答说:“人是今天来的,心早就到了。”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刚才那位领导同志,十分关心地问了住的、吃的,讲了当前的困难,末了,还问他想不想家,有啥意见。李勋伟心里热烘烘的,迫不及待地说:"油田党委对我们十分关怀,啥都安排好了。我不是来提意见的,是来要求任务的。”
就在这时,李勋伟班的同志们,一下子拥了进来,齐声说:“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吧,保证完成任务!”面对着这群生龙活虎的青年,在场的领导同志,个个喜形于色,不住地点头称赞。
主持会议的首长看看李勋伟,又看看其他领导同志,高兴地说:“你们看,一个铁人向前进,千万个铁人跟上来。一下火车不问吃的、住的,就要抢着挑重担!”说罢,放声笑起来。
经过李勋伟和战友们的再三申请,油田党委批准了他们的请求。大庆油田第一个装卸排成立起来了。李勋伟担任了排长。有一天,装卸排接受一项紧急任务,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抢卸一列车圆木。
装卸排来到车站一看,只见圆木装满一节节车厢。有些车厢上的立杆折断了,只剩下一根铁丝捆着,圆木向外张着,绷紧的铁丝就象拉满弓的弦。如果铁丝剪断,圆木就会象离弦的箭,从车厢上翻滚下来。这是个危险的活!
李勋伟当机立断:“高效军同志,快把大家转移到安全地方去!”说罢,飞快地向车厢上爬去。高效军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抱住李勋伟:“排长,昨天打捞钻杆,你扭伤了腰,砸了脚,今天就让我干吧!”同志们也七嘴八舌地嚷着:“排长,让我来干吧!”
李勋伟紧紧抓住车厢的梯子,转过脸来,深情地望着大家:“同志们!会战上得很猛,这每一分钟我们都要爱惜,快服从命令,迅速转移!”高效军仍旧死死抱住他的腿。
王承贵难过地说:"排长呵!你总是没白天没黑夜地干。 饿了,啃几口干粮;困了,找个背风的地方打个盹儿;受了伤还要坚持战斗。为了油,你快把命搭上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也得爱护点嘛!”
李勋伟对同志们的关怀、体贴,从内心感激。但是,他还是对着大家斩钉截铁地说:“是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是现在党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要象董存瑞、黄继光那样,舍得花老本。”
这是钢浇铁铸的决心!高效军慢慢地松开了手,送上一把钢丝钳。李勋伟接过钳子,噔噔噔地爬上了车厢;高效军领着大家迅速转移到了安全地方。只听得轰隆一声,车上的圆木横七竖八地倾泻到地上。李勋伟被摔到十多米远的地方。
“排长!”同志们一阵惊叫,跑了上来。李勋伟大喊一声:“快闪开!”又爬上另一节车厢·.····他上下爬了五个车厢,连续摔了五次,衣服撕破了,身上又增添了新的伤痕!在李勋伟的感染下,大家争先恐后抢挑重担,不到一天,就完成了任务。
日头已经偏西,李勋伟和同志们正要返回驻地。忽然,一个工人跑来说:“师傅们,请帮个忙,我们那台泵因为人少卸不下来了!”李勋伟笑了笑:“看你说的,干革命不分份内份外嘛!”说声“走”,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第二天,开完“五级三结合会议”,李勋伟回到了装卸排。这种会也是大会战的产物。因为会战上得猛,要解决的大事多,所以,油田党委就在一定时间内,集中各级领导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和老工人,开“诸葛亮会”,解决关键性问题。
往常,李勋伟开完这样的会,总是乐呵呵的,心里感到特别的畅快。可是,这次会议一开完,他却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装卸排,把帽子往床上一扔,随后坐在小板凳上出粗气。
“李勋伟不好伤肝动火,今天怎么啦?”大家小声议论着。他忽地站起来,问:“你们说,大会战好不好?”大家齐声说:“谁说大会战不好?大会战好得很!”李勋伟接着说:“可是,有帮坏蛋,偏说大会战“不正规',要咱们下马。”
“呵——一下马?”大家轰动起来了。高效军迫不及待地问:“党委怎么决定了?”李勋伟压了压怒火,说:“领导同志讲,这是股妖风,要我们顶住。还说:我们不要那种拄着洋拐棍,跟在帝修反后面爬的“正规样子',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对!咱们是毛主席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应该有股子革命志气嘛!”大家热烈地议论着。李勋伟又接着说:“油田党委还号召我们,要认真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很好地辨别方向,顶着风浪把大会战打上去!”高效军领头呼起口号,响彻油田上空。
李勋伟带领全排同志,干劲更大了。扛水泥,别人一次扛两袋,他一次扛四袋;挑油毛毡纸,别人挑四捆,他非要挑八捆。从早忙到晚,衣服磨破了,鞋子穿坏了一双又一双。但是,他那双“军民同心鞋”,却始终舍不得穿。
有天晚上,同志们都看电影去了。李勋伟想起自己当天的学习笔记还没有写,便向宿舍走去。刚要进门,突然迎面飞来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啪哒”一声,掉到他的身边。仔细一看,原来是只脱帮的布鞋。
进了宿舍,只见王承贵闷头坐在铺上,光着一只脚丫,巴嗒着旱烟袋。李勋伟喊了一声:“小王,怎么不看电影去?”小王望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看电影?我自己的电影还看不过来呢!”李勋伟联系那只扔掉的鞋,暗暗地想:“这事出有因呵!”
李勋伟靠小王坐下来,仔细打量着他。对于王承贵,李勋伟是比较了解的。在部队里,小王学习张思德,安心干驭手工作;在转业集训队,小王勤擦“和平锈”,主动推迟婚期,坚定地和大家到大庆油田参加大会战,表现还不错嘛!
“你怎么啦!?”李勋伟关切地问。“怎么啦,有人说“做工不如务农',”小王停了停,又说:“我不相信有什么单干,这不可能!可家信上又明明写着,说有个人对我母亲说,我在外边泥里来,水里去,一月工资不值一捆葱钱,不如回家务农算啦。”
李勋伟摆弄着那只鞋,严肃地说:“这又是一股妖风,咱们不能上当!”然后,拿起鞋问:“是你扔的?”小王点点头。李勋伟接着说:“你想想,在旧社会,当你挎着半边破竹篮,拎着一根打狗棍的时候,想过回家务农吗?”
小王的脸一下阴沉起来。是万恶的旧社会拆散了他的家,夺走了他家的地;直到今天,他还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姓啥叫啥!他进一步明白了,什么“做工不如务农”,什么“下马”、单干,统统都是阶级敌人搞的鬼名堂。
李勋伟语重心长地说:“小王,咱们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呵!”说罢,走到自己床头,取出那双舍不得穿的“军民同心鞋”,又回到小王身边,“来,你把它换上!”小王激动地喊了一声:“排长!”把头一偏,低了下去。
李勋伟一边给小王换鞋,一边热情地说:“眼下,生活上出现了暂时困难,阶级敌人也趁机从各个方面破坏会战,我们要擦亮眼睛,加强团结,可不能让困难压弯了腰,一定要迎着风暴站起来才对呵!”
小王擦干眼泪,激动地站起来,紧紧抓住李勋伟的手:“我要象你那样,努力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中,看准方向,站稳脚跟,一个心眼干革命!”说着,他把保存的几封家信,递到李勋伟手中。
看着一封又一封的家信,李勋伟两道剑一般的眉毛,忽上忽下地跳动着。他更加感觉到,农村中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争真是激烈啊。他决心为捍卫人民公社,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更自觉地冲锋陷阵。
看完信,李勋伟带着鄙弃的口气说:“看来信中反映的这股单干风刮得还挺凶呢!”王承贵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他迅速划着一根火柴,要烧家信。李勋伟一把夺过来,又一口气吹灭了燃着的火柴,说:“不能烧,留着有用。”
为了打退阶级敌人的进攻,一个群众性的阶级教育运动开展起来了。李勋伟和王承贵带头上大会忆苦思甜,团支部还根据他们的诉苦,画成画片,进行巡回展览。小王的几封家信也附在画片上,教育着大家: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通过阶级教育运动,王承贵提高了觉悟,给家里写了信,鼓励亲人坚决听毛主席的话,走社会主义道路。从此,小王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更加勤奋了。李勋伟给他的鞋,他保存了起来,而把那双扔了的鞋,经过修补后穿在脚上。
迎着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大庆油田在飞跃,李勋伟和同志们也在茁壮成长。这一年,李勋伟领导的装卸排,荣获了“钢铁装卸排”的光荣称号,李勋伟还担任了装卸连的副连长。
“钢铁装卸排”同广大石油工人一道,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夺得了大会战的节节胜利。过去的千古荒原,今天,厂房林立,油井成排,耕地成片,绿树成荫。大庆油田,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石油工人的艰苦奋战,迎来了“我国石油基本自给”的喜讯。李勋伟和同志们,收听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眼里饱含着幸福的泪花。他暗暗在想:“一切胜利,都是全国军民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正确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而取得的。”
就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由于会战形势发展的需要,党委决定从后勤供应部门抽调一批人员充实生产第一线。副连长李勋伟又是第一个报名。
那天晚上,营长宣布上生产第一线的人员名单。李勋伟的战友们,有的当技工,有的当干部。他被分到油建二连当辅助工,顶头上司就是二连指导员高效军。大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副连长怎么能去当辅助工呢?”
李勋伟脸上挂着笑,他为装卸排能够给油田输送一批骨干感到兴奋。可是高效军偏偏想不通,他直楞着双眼,坐在一旁直发呆。他总觉得自己同李勋伟比,差得很远,应该把李勋伟推上新的领导岗位比较合适。
王承贵更沉不住气,冲着李勋伟说:“老李,你本来是干部,为啥叫你挑泥桶?你该问问领导去!”小王这么一说,就象给一堆干柴上点了一把火,一下子着起来了。性急的人,边嚷边往外走,吵着要去找党委。
“站住!”李勋伟大喊了一声,急忙走出门去,耐心地说:“党委早就找我征求过意见了。我已经表示过我的决心,你们谁也不用去找,这是我自己提出的。”经他这么一说,大家悄悄地散开了。
回到屋里,高效军还坐在那里发呆。李勋伟一见就生气,高声说:“高效军!你的党性哪里去了?”高效军呼的一下站起来,没有说话,气冲冲地走了。
晚饭后,李勋伟找到了高效军。他俩沿着一条刚修好的公路,缓慢地向前走着,他问高效军:“你觉得有些同志的情绪对头不?”高效军说:“我看可以理解。”“什么?”李勋伟把手一挥说:“我可不能理解!”
高效军感到委屈,只是说:“我总觉得你觉悟比我高,贡献比我大,你······”李勋伟打断了他的话,说:“觉悟高,贡献大,是共产党员的本份,绝不是向党伸手的本钱!一个人为党作了一些贡献的时候,是不是只能当官,不能当老百姓?”
这时,高效军只觉得跟前站的不是当初的“虎伢子”,也不是现在的副连长,而是那屹立在高山之巅的一棵苍松。他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李勋伟严肃的面孔,说:"老班长!你狠狠地刮我 吧,我想通了!”
李勋伟望着高效军还带几分稚气的脸,高兴地笑了:“刮你有什么用,下步怎么办?”高效军响亮地回答说:“再擦“和平锈',更上一层楼!”两位老战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约而同地说了声:“走!”
党支部特意给装卸排准备了一个“欢送晚会”,地点就在装卸排宿舍。会还没开始,屋里早就挤满了人。
会开得很特别。高效军首先作了检讨。他发言未了,李勋伟就接过话头说:“主要是我的责任。过去,我忽视了在一大堆荣誉面前可能滋长的骄傲自满情绪,这“锈'是从我这儿生起的。”两位战友,互相推功揽过,争着检讨。
王承贵实在坐不住了,从人群中冲到台上,大声说:“火是我点起来的,我要作检查。”接着就从两位老战友一上一下的问题开始,一直挖到思想深处。会场一时热气腾腾,一个个都争先检查起来。
“欢送晚会”变成思想革命化的交流大会,变成在新形势下的“起步”动员大会。大家都觉得一身轻松,打心眼里高兴,虽然时间开得很长,但大家却不愿离去,整个屋内,就象是一团火。
李勋伟离别老战友,同高效军、王承贵来到油建工地。一把铁锹握在手,一副泥桶挑在肩,甩开膀子干起来,一干干了三年半。以后,由于管工缺乏,领导上又分配他去学管工,他二话没说,打起背包,愉快地又到了管工排。
油田建设常年在野外作业,生活比较艰苦。对于这些,李勋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认为:一个共产党员应该是一口自喷油井,要自觉自愿地、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贡献出来。他总是抢在前头干着重活、累活、脏活。
一天,李勋伟和五名同志,抬着一根上千斤重的油管,向工地奔去。通往工地,必须横穿一道管堤,由于坡度较大,就在穿过管堤下坡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两名同志,脚下一滑,摔倒了。管子突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发生危险了!
就在这时,李勋伟大喊一声:“快撂管子!”而自己却死死抱住管子的一头不放。千斤重担落在他的身上,幸好管的一头搭到地上,没有砸伤别的同志。
然而,由于猝不及防,李勋伟摔倒了,脚背被砸伤,鲜血直流。大家争着要背李勋伟上医院,他摆摆手,笑了笑说:“我的警惕性不高,让它啃了一口,没啥,咱们接着干。”
高效军听说李勋伟砸了脚,急忙赶来看他,搀扶着他到了卫生所。直到大夫给他缝合了伤口,又开了一星期的休假条,这才放心走了。
高效军下班回来,不见李勋伟,可急坏啦,他把宿舍找了 个遍,没找到;问了好多同志,也说没见着。他冷静地想了想,就往工地跑去。果然不出所料,李勋伟身背一个破麻袋,正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
高效军快步迎了上去,疼惜地说:“老班长,你这是干啥呀!让你好好休息,你就休息嘛!”李勋伟拍了拍麻袋说:“我这脚坏了,手可是好的!你看,这些钢筋头、焊条头、管子头、废元钉,扔了多可惜,我趁这脚休息,把它们拾掇拾掇!”
高效军接过麻袋:“呵!足足有百来斤呵!”李勋伟正要往回走,高效军才发现,他的脚背已经肿得发亮,鞋子已经豁开一个大口子,那只受伤的脚硬塞在鞋里。高效军二话没说,从李勋伟手里接过麻袋往肩上一搭,背上就走。
春雷一声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李勋伟心明眼亮,志坚如钢,下定决心:同广大无产阶级革命派一道,遵照毛主席关于“对反动派造反有理”的教导,大造以刘少奇为头子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反。
李勋伟事事走在前面,处处站在排头。反对经济主义妖风,他在队里第一个贴出大字报,揭露阶级敌人的阴谋;在抓革命、促生产中,他以身作则,始终坚守岗位。
李勋伟的模范行动,得到了广大群众的坚决支持;也引起了阶级敌人的切齿痛恨。一天,有个坏分子假惺惺地对他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样下去对你不利呵!”李勋伟大喝一声:“住嘴,你少放毒!”这个坏家伙吓得一溜烟跑了。
对待犯错误的干部,李勋伟牢记毛主席的教导,坚持一批二帮。批判会上,他和广大群众一道,狠批修正主义路线;批判会后,又和群众一道,找犯错误的干部谈话,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帮助他们认识错误。
阶级敌人趁此机会又向李勋伟发动了进攻,到处散布:“李勋伟是假批真保,想捞稻草。”风浪大,他不迷航;压力大,他不转向。李勋伟同广大群众一道对一小撮阶级敌人展开了面对面的斗争,彻底剥下他们的画皮,现出了原形。
无产阶级的革命大军汇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荡涤着一切污泥浊水。阶级敌人妄图破坏毛主席伟大战略部署的阴谋,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迅速土崩瓦解,一个个被揪了出来。“革命委员会好”的红旗,在大庆油田的上空,高高飘扬。
一九六九年冬天,大庆军民为了落实毛主席关于“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战略方针,认真地从思想上、组织上和物资上做着准备。每个同志,都在为革命加油,再加油!各条战线,都在为革命跃进,再跃进!
油田建设指挥部发扬继续革命精神,把一九七O年动手兴建的二O三工程,打算提前半年完成。任务交给了李勋伟所在的二营。李勋伟和同志们,冒严寒,踏冰雪,在二O三工地上,又展开了夺油大战!
为了抢时间,争主动,二营党委决定采取边备料、边施工的办法,打破原工种界限,打一场人民战争。突击备料的任务交给了李勋伟所在的二连。由于天寒地冻,突击备料是个关键。李勋伟听到消息,急忙向连部走去。
高效军和武连长正在为着一封电报作难。李勋伟一进来,高效军马上迎上去,说:“老班长,你来得正好,有一项“紧急'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说着,把电报递了过去,“经过支部研究,让你明天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
“回家探亲?”李勋伟惊讶地反问一句,刚毅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影子。武连长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带着关切的口气说:“你母亲在旧社会受了半辈子苦,你应该马上回去看看呵!”
“正因为这个,我才不能回去。”李勋伟说,“想起母亲的病,就想起旧社会的阶级苦、血泪仇,就想起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母亲,仍旧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不搞好战备工程,我就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世界上千千万万被压迫的人民。”
李勋伟终于被批准参加“尖刀突击排”,突击盖简易宿舍。他接受任务后,高兴极了。便托人给母亲发了电报并汇了些钱,就把全部精力投入突击盖房子去了。
北风夹着雪片在荒原上咆哮。李勋伟和同志们迎着刺骨的寒风,苦干实干。他们的眉毛、胡茬儿上,挂着冰凌,脸上却淌着热汗。突击盖房的任务,仅用三天就完成了。二O三工程也在飞速施工。
就在这个时候,工地传来了一件意外情况:装砂场上的砂子冻成了一座座冰山,给运砂的同志们增加了困难,工地上,出现了砂子供不应求的紧急情况。具有高度革命责任感的李勋伟和同志们,登上一辆装砂子的卡车,向着装砂场驶去。
汽车驶进装砂场,尖刀排的同志们三人一组,开始了战斗,不到二十分钟,一辆辆满载砂子的卡车,向着二O三工地疾驶而去。李勋伟装完一车又一车,不管来的车多车少,他都一个劲地猛装。
一辆载重汽车吱嘎一声刚停下,李勋伟跑了过去,左边跟着小张,右边是老工人徐师傅。李勋伟背靠车厢,面向砂堆,开始了战斗。突然间,砂堆崩裂,一块两人多高的冻砂块,象脱缰的野马,凶猛地扑过来。
李勋伟首先发现险情,小张和老徐还在埋头装砂。在这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李勋伟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喊一声:“快闪开!”随即向前大跨了一步,用尽平生的力气,顶住了迎面扑来的冻砂块。
阶级弟兄脱险了,李勋伟却被冻砂块压在车厢板上,一块凸出的冻砂,压断了他右胸的三根肋骨,李勋伟昏了过去。同志们奋力抢救,才将他救了出来。
医院急诊室外,挤满了解放军、工人、干部、家属和红卫兵,人们个个卷起衣袖,争着要为英雄献血。他们表达了同一个心愿:快让咱们的英雄醒来吧!
李勋伟的老战友高效军、王承贵闻讯赶到医院,还有脱险的徐师傅和小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最亲密的战友。王承贵手上,还紧紧攥着那双“军民同心鞋”。
李勋伟慢慢苏醒过来了!他睁开那双大眼睛,象在寻找什么。高效军明白他的心情,用手指着墙上的毛主席画像,李勋伟那两片刚毅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好象在说什么。
李勋伟紧紧地拉住高效军的手,又用深情的眼光望着王承贵、徐师傅和小张。大家知道他想说什么,高效军放大嗓门说:“放心吧,勋伟同志!毛主席的伟大战略方针已经深入人心,二三工程正在飞速施工·····.”
王承贵捧着那双“军民同心鞋”,大声说:“老班长,你放心吧!年轻的一代正在迅速成长。”说着把鞋送到李勋伟手里。李勋伟内心充满激情,抚摸着鞋,眼里闪着光亮。然后,又把它送到了小张手里。
小张激动异常地说:“李师傅,你安心养伤吧,你未完成的任务,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力量去完成!”李勋伟握住小张的手说:“要—好好—听—毛主席的话,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英雄含着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李勋伟,把满腔热血,洒在了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战备工地上。李勋伟,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解放全人类的壮丽事业!又一个大庆工人阶级的光辉形象—李勋伟,铭刻在大庆军民心中。
屋外,红日普照油田;千万棵挺拔苍翠的青松,迎面摇曳,向着英雄致敬;飞驰的列车,高鸣着汽笛,吹响了时代的战斗号角,为英雄唱着赞歌!英雄李勋伟同志呵!和全世界人民一起,跨进了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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