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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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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2-23 20: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纳粹占领了波兰首都华沙。他们收走了所有的波兰教科书,强令学校用德语讲课,还要所有的教室都挂上希特勒像。
小学校长约瑟夫·巴力克憎恶德国法西斯蹂躏他的国家.他给学生上课时把希特勒的画像翻了过去,让他面朝墙壁。
有人向纳粹告发。半夜里,纳粹冲锋队员闯进家门抓走了约瑟夫,丢下了他的妻子玛格丽特和三个孩子。大女儿露丝不满十三岁,儿子埃德克十一岁,小女布朗尼娅才三岁。
约瑟夫被关进了赞基纳集中营。他想逃出这人间地狱。周围警戒森严,要想逃出去,只有走德国卫兵们出入的那条道。
约瑟夫想出一个逃跑的计策。他有意将纸团弹到卫兵脸上,恼怒的卫兵将他关进惩罚犯人的小房“冷窟”里去,让他“清醒清醒”头脑。小房的温度比外面低得多。
卫兵给约瑟夫送饭来了。约瑟夫立即卧倒地上,手里拿着一只弹弓和一块光滑的卵石,敛气屏息地等待着。好,卫兵朝小囚室走过来了。
卫兵打开小窗上的锁,一块圆卵石朝他飞了过来,正好打在他额头的中央,他像死人一样倒下地。约瑟夫换上他的衣服,然后把他丢进冷窟里。
这时,一队卫兵排着队往外走。约瑟夫趁机混进卫兵队伍,走了出去。约瑟夫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华沙,花了三天才找到他原来住的那条街。但学校和校舍都已夷为平地。
他碰到了邻居克劳斯太太。她告诉约瑟夫,他的妻子被纳粹抓到德国去做苦工。他家的房子被纳粹烧光。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他的三个孩子。
约瑟夫准备到瑞士去。过去他和妻子约定过,万一失散,大家就设法到瑞士去,他妻子是瑞士人。临走前他又到旧居,在瓦砾堆中找到了一把小银剑,这是他送给妻子的生日礼物。
约瑟夫拿剑在自己衣服上擦拭时,发现一个一只胳膊下夹着木盒,另一只胳膊下夹着一个瘦灰猫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他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埃德克。定神一看,这孩子比埃德克小得多。
“把剑给我,我拿吃的跟你换。”小孩说着递给约瑟夫一块奶酪夹心面包。“我自己有。”约瑟夫把手伸进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约瑟夫发现孩子手里的面包正是克劳斯太太送给他的那一块。他笑说: “你这小扒手!”他没来得及夺回面包,小孩已把它吞下一大半,剩下的喂给猫吃了。那猫吃得心满意足,“咪呜咪呜”直叫。
约瑟夫把自己孩子的模样告诉小男孩,并说:“我把剑给你。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你碰到他们,就叫他们尽快到瑞士去。”小孩一把夺过银剑塞进小木盒,提起小猫就跑了。约瑟夫喊道:“你明天早晨再来一次!一定来!”
约瑟夫并没指望小男孩第二天会和他相会。可他真的来了,他捧着他的灰猫和小木盒坐在乱石堆上等候着。约瑟夫想扒车去瑞士,小孩说:“我可以领你到火车减慢速度的转弯处去。”
小孩把约瑟夫领到准备扒车的路轨大拐弯处。约瑟夫问:“你爸爸妈妈还在吗?”男孩答道:“我只有这只灰猫和这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拿出银剑说:“你把这样好的剑送给了我,我愿意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我叫琼”
一列货车开过来了。约瑟夫说: “再见了,琼!记住你的保证,上帝保佑你。”他跳上列车。琼抱着自己的灰猫,望着火车通过大拐弯风驰电掣而去。
约瑟夫的三个孩子是不是被德国兵烧死了?他们还在不在人间?事情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德国兵来抓人时,睡在房子最上层的埃德克被惊醒了,他的房门给反锁住了,他听见有人在妈妈房里乱叫乱嚷。
埃德克爬到顶楼上,找到用毡子包着的步枪。他是儿童步枪旅的队员,在华沙被围困的日子里,他曾使用过这支枪。取出枪后,他迅速爬回自己房间。
埃德克从窗口瞧见德国兵把妈妈往汽车上拖。他第一枪击中了一个士兵的手臂,士兵窜进汽车卧倒在驾驶员身旁。第二枪打在汽车后轮上,汽车空转了一阵,还是开跑了。
埃德克用枪托把门砸开,跑到姐姐和妹妹房门口,发现她们也被锁在房里。他用脚把门蹬开,拉起正在哭泣的妹妹布朗尼娅往楼上跑,姐姐露丝跟在后面。他们必须在德国兵回来搞报复前离开这里。
屋前会碰到德国兵,屋后围墙太高,只有爬屋顶才逃得出去。他们从天窗爬上滑溜溜的屋顶,便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熊熊大火从他们家里升起,把夜空照得一片通红。
三个孩子从屋顶爬下来便跑心只想尽快离开呼啸着白儿L的大火。天亮时,他们躲进一座被炸的房子的地下室里, 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地下室成了三个孩的家,露丝把新安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埃德克从炸坏的楼房里找来一张弹簧床,又从纳粹的军需仓库里偷来了三条毯子。他们就在这里度过了冬天和第二年的春天。
埃德克为三人的生活奔忙不停。露丝为了使布朗尼娅不那么伤心难过,就把地下室的墙壁当纸,用烧焦的木头当铅笔,教布朗尼娅画图画。
初夏,埃德克三兄妹离开市区住到郊外的树林里。有好多孩子跟着他们住到树林里。露丝在树下给孩子们讲课,教他们写字,她成为贫民窟的孩子们的好老师。
纳粹禁止农民到城里出卖食品。埃德克参加了农民偷运食品的活动,以取得他们三兄妹的口粮。他把切成片的黄油缝在外套的夹层里。他必须十分小心,如果被德国兵发现,他就会被送到德国去当苦力。
一次,埃德克运一车圆木进城,掏空的圆木里装着黄油和鸡蛋。巡逻队来搜查了,埃德克怕露了馅,赶紧钻到人群里想溜掉。
敌人吹起警笛追捕埃德克。亏得有个好人急中生智把他抱起来扔进垃圾车里。他就这样在煤渣、尘土和霉烂的菜根、树叶下面躲了过去。
八月下旬的一天,埃德克没有回来,露丝四处寻找。有人告诉她,埃德克被秘密警察抓走了。埃德克是她们的生命线,没有埃德克,一切都得靠露丝和布朗尼娅自己了。
一九四五年一月,纳粹德国撤走了,俄国人占领了华沙。露丝和妹妹同难民们一起回到城里,又住进了地下室。十六个难民的孩子拜露丝为老师,她重新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一天,布朗尼娅跑到地下室来找露丝,急促地喊道:“快来呀!外面有个男孩,躺下起不来了!”露丝走出去,看到那男孩躺在瓦砾上,一只瘦公鸡立在他身边,谁走近男孩,它便“咯咯”地叫。
大家把男孩抬进地下室,他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吉姆皮在哪里?”他说。露丝想吉姆皮是不是那只公鸡?正准备去找它,它却从墙上破洞里钻了进来,拍打着双翅,跳到男孩的身边。
一个女孩子走进来,手里拿着小木盒,对露丝说:“这是我在他躺过的地方找到的。”露丝说:“把盒子给他,没有得到他的同意,谁都不要碰这盒子。”男孩接过木盒微微一笑,告诉大家,他的名字叫琼。
第二天,街上出现一间崭新的小房子,这是俄国人的一个哨所。露丝要求见长官,哨兵进去通报,出来对露丝说:“中尉让你后天再来吧!”哨兵还未说完话,露丝已推开他,径直往哨所里走去。
露丝进哨所一见中尉便提出要食品、衣物和纸张的要求,还请中尉帮她寻找埃德克,他已经失踪两年了。中尉笑了,他说:“你的要求我都记下了,但我提醒你,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叫露丝第二天再来。
露丝第二天按时去了,领到了一磅白糖、一磅面粉和六条毯子。哨兵伊凡说:“这比你该领取的多得多,小丫头。”他叫露丝在纸上签个名,留下地址。她写了“炸坍的地下室”,并告诉伊凡它在什么地方。
一星期后,露丝正在做点心,听见外面有人打架。她出外一看,一个男孩正在打一个士兵。小刀在士兵颈边晃动,公鸡吉姆皮猛啄士兵的脚踝。露丝忙令琼放下刀。哨兵伊凡风趣地说:“这种迎接客人的方式很漂亮!”
露丝把伊凡迎进地下室,她的十五个学生也都跟着进去。伊凡说:“小姑······噢,小姐,我们已了解到你弟弟的下落,他现在在波兹南的一个兵营里。”露丝高兴地拥抱了伊凡。
琼站在门口抽泣,刚才打架时他的木盒子被伊凡压碎了。有一件东西从琼捧着的碎木头里掉下来。露丝捡起来一看,啊,银剑!这不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吗?她这时激动得也抽泣起来。
那天晚上,布朗尼娅入睡后,露丝和琼还在谈话。琼把还记得起来的情况一点一滴地都讲给他听。露丝听着,心里有了主意:她们必须离开华沙去瑞士找爸爸。
行前,伊凡送给他们每人一双鞋。他还要送一件自己做的礼物给琼,琼却从自己座位下拿出一只做工精巧的盒子。琼的“偷技”这么高超,使伊凡吃惊不小。露丝一定要琼向伊凡道歉,否则不送给他鞋子。
冬天没有鞋子穿脚会冻坏的。琼只好一拐一瘸地走到哨所向伊凡赔礼道歉,并赠送给伊凡一件求和的礼物—一只死了的、干瘪的金丝雀,这是他珍藏在木盒里的宝贝。他终于穿上了鞋子。
露丝背着两条毯子,琼一只手臂夹木盒,另一只手臂夹着公鸡,布朗尼娅跟着姐姐,三个人踏上去瑞士的漫长旅程。他们要去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波兹南,希望在那里能找到埃德克。
他们走了四天才到达波兹南市。露丝到兵营办公室去打听埃德克。秘书翻找着埃德克的档案,这时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办公室经过,告诉露丝,昨天把埃德克和其他患肺病的全送到瓦尔塔营地了。
露丝从医生话里知道埃德克病了。她更加急于要找到弟弟,便带着妹妹和琼赶到瓦尔塔营地。人家却告诉她,埃德克今天早上逃跑了。不知他跑到哪里。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到哪里去找埃德克呢?
一辆俄国人的野战炊车给排成长队的难民发食物。露丝他们也排在队伍里。厨师给琼盛了一碗汤,有人把面包塞进琼手里。他离开队伍时绊倒了,面包和蔬菜撒了一地。
本来排得很有秩序的队伍一下子乱起来。一群孩子看到地上的食品耐不住了,他们冲出队伍扑向食品。露丝也扑过去伸出手抓食品,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她转过身来一看,啊!原来是埃德克!
露丝、琼、布朗尼娅和埃德克巧遇后,乘上了开往柏林的火车。埃德克双颊深陷,不停地咳嗽。琼因为公鸡在炊车旁的混战中死去,显得有些忧伤。只有布朗尼娅枕着姐姐的腿含笑地睡着了。
列车在一条支线上停了下来。难民们围着车厢上的火炉讲故事。一个人讲他在一辆纳粹的卡车顶篷上作过免费旅行;另一个人讲他在火车顶上作过长途旅行。埃德克说:“哼,我的故事要惊险得多呢!”
埃德克开始讲起来:“我往华沙偷运奶酪时给逮住了。他们把我送往德国,让我在田里做苦工。”他讲到自己怎样逃出来,躲进一节运送牲口的车厢下面,卧在车轴上,四肢伸得毕直。
“车一开动,你就要掉下来!”琼不相信埃德克的话。埃德克说:“火车开过水塘溅我一身水,自那以后我松开了手,身子也掉不下去了。”琼问:“为什么?”埃德克说:“冰把我冻在车轴上了。”
埃德克说:“火车进站时,我听到了波兰人的声音,我知道火车已从德国到达波兰。站长听到我的喊声,拿斧子把我敲下来,抱我到锅炉房里去解冻。”露丝悄声问他:“你讲的都是真的?”埃德克点点头,露丝紧紧握住他的手。
火车到达柏林后,露丝他们被领到临时宿营地去住。这是一座停业不用的电影大厅,里面挤满了不同国籍的难民。有人在讲新闻,说是一只黑猩猩从动物园里逃出来了。
一个波兰人读着传单:黑猩猩比斯特罗从动物园里越笼逃跑,凡见到它的人切勿惹恼它。传单读完后,当露丝他们寻找琼时,琼早已无影无踪了。
琼去寻找黑猩猩。黑猩猩跑到一个英国军官的吉普车里,它夺过军官的烟来抽,吓得军官和司机赶忙溜下车。
黑猩猩摆弄起驾驶盘,这可急坏了躲在一边的英国军官和司机。这时,琼从人群里跑出来,他递给猩猩一支烟和一盒火柴。黑猩猩吸了口烟,便友好地和琼握握手。
吉普车突然发动起来,军官在车后大喊“刹车”!猩猩不喜欢军官,它向军官扔扳手、工具箱,又跳出车来追赶军官。
琼又跑过去救军官。他举着棍子驯猩猩,猩猩乖乖地躺在他脚下听他驯斥。然后它在自己胸前抓了只跳蚤送给琼,表示与琼和好了。
被琼驯服了的黑猩猩让动物园的饲养员领走了。英国军官和司机忙着捡起被猩猩丢满一地的工具,还捡到了一个木盒和一把银剑。他们将木盒和剑交给琼,琼把它们抱在怀里,高兴极了。
为报答琼的救命之恩,英国军官请琼和他的同伴露丝三兄妹吃饭。他们告诉军官明天又要启程,在通往瑞士的征途上,前面还有七百五十英里的路程在等待着他们
四个孩子打听好路线就出发了。一路上,除了俄国军队就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在图林根森林的某个地方不知不觉走过了分界线。从不同的士兵服装和说话腔调上他们知道已进入美国占领区。
这时已是六月中旬了。尽管天气晴朗,埃德克的病却没有好转,他走得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痛苦了:一来他的脚走肿了;二来鞋穿烂了,他用芦苇给自己编织了一双鞋。
疲惫不堪的孩子们在一条小溪边的草地上休息。埃德克咳得更历害了,他的芦苇鞋子又磨烂了。他们决定在这里扎营住下,布朗尼娅照料埃德克,露丝和琼出外干活,等挣到有钱能给埃德克买一双鞋时再往前走。
琼做工回来,带回许多美味一—鸡、虾、腌肉。露丝问他从那儿弄来的?琼说是从农民那儿弄来的。露丝认为琼是偷来的,她很担心,因为美国人设有军事法庭。埃德克没吱声,但他决心揭开琼的鬼把戏。
第二天下午,埃德克偷偷跑到琼工作的农场去,躲在一道篱笆后面。他看到琼没干完活就离开农场。琼没有回扎营地,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埃德克在后面尾追着。
在城外的十字路口,从路边的矮树丛里跳出一个穿得破烂的青年向琼打招呼,琼马上溜过去和那青年人会面。埃德克蹲在一边守候着,不知道这两人约会要干些什么。
突然,琼从隐蔽处冲了出来,沿着铁路线一侧朝信号灯跑去,那个青年也不见了。埃德克爬上一棵树,他看到琼爬上横跨在铁轨上面的信号塔架,并在塔架顶上躺下,一动也不动。
埃德克从树上跳下来,来到信号塔下面大声喊:“琼,你在这里捣什么鬼?”琼吓了一跳,发现埃德克在下面,他骂了几句,叫埃德克快走开!
“咔嚓”一声,两人都吃了一惊,上面一排信号灯变成绿色了。“快走,你这笨蛋,快走!”琼尖声叫着,随即爬到信号灯上猛拽灯闸。火车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喷出的黑烟冲上树梢。
埃德克想到一起严重的事故迫在眉睫了,他纵身爬上塔架,一格格往上爬。他喘着气,不停地咳嗽,终于爬了上去。但是信号灯已变成红色,琼象一条泥鳅一样往后滑。
琼的脚碰到了埃德克的脸,差一点把他蹬了下去。琼转过身,两个人的脸凑在一块儿了。琼眼里冒着火,脸气得发紫。但火车的闹声使埃德克听不清他喊的是什么。
埃德克一心只想阻止事故的发生,还摸索着往前移动。但火车已经制动减速了,喷出的黑烟迷糊了埃德克的眼睛。他听到有人在下面向他叫喊。此人不是琼,琼早已溜跑了,而是一个手里握枪的美国宪兵。
埃德克被控告为火车盗窃集团的成员,曾经中断了一列火车的运行。美国占领区的格林伍德上尉审讯这一案件。埃德克承认他使一列火车停驶,不是为了盗窃,而是闹着玩的。
突然,露丝、琼和布朗尼娅进入法庭。琼对法官说:“信号是我改变的,埃德克是上来阻拦我的。”法官问他为什么要拦火车,他说:“因为火车拉的是食品。”
法官问琼: “你是一个人去抢劫的吗?”琼承认有一伙人,但他不知道那一伙人在哪里。他给他们干活,他们给他一份食物。法官问他为什么偷窃,琼说: “我要让露丝、布朗尼娅和埃德克吃饱吃好。
最后,法官宣布判决:埃德克·巴力克无罪。琼已服罪,予以从轻处理,交付二百马克罚金或拘留七天。露丝和琼商量了一下,露丝发言说,琼愿拘留,我们没有钱交付罚金。
七月的早晨,天还没有大亮,一位农民听见他的谷仓里有一种奇特的响声。他站在谷仓门口侧耳细听,觉得可疑,便大声叫喊:“小妖精,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捣鬼,想假装老鼠,骗不了我!
草垛里没有动静,他威胁着要用烟熏或用叉子叉。依然无动静。他果然拿来叉子,干草飞扬起来。但同时有个什么东西向他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脖梗上,他一看是根烂萝卜。
农民气得破口大骂。这时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我们投降!请你放下叉子,不要戳到我们的布朗尼娅。”农民转过身去,看见了瘦高个子的露丝,她衣服和头发上沾满了干草屑。
露丝见农民听不懂她的话,便把埃德克叫出来,他是会几句德语的。埃德克一出来便向门口冲去,用力咳出吸进肺里的谷壳。布朗尼娅从农民左脚底下钻出来,藏在露丝背后。
埃德克把露丝的话译成德语,他说他们只是在草里过一夜,没干什么坏事。农民从衬衫领子里掏出一块粘糊糊的东西,问他们这是生日的礼物吗?回答他的是第二根烂萝卜,准确无误地落在上一回的同一个地方。
这根烂萝卜是他们最后一个成员发射的第二枚“导弹”。他从草垛顶上滑了下来,因为他的“导弹”已经用完了,他又不懂什么外交辞令。布朗尼娅哈哈大笑起来。埃德克心里暗笑,露丝生气了。
露丝抓住琼的肩膀,骂他太不懂事,命令他:“跪下来,给人赔礼。”琼没有跪下,只是喃喃地说了声“对不起。”宽宏大量的农民觉得这场面顶有趣,也就勉勉强强接受了琼的赔礼。
埃德克向农民讲了他们的经历,并愿帮农民干一天活作为借宿一宵的酬谢。农民说你们若不好好干,我就把你们交给村长,因为村长是专门执行当局命令的:凡是难民都要送回本国去。
农民邀请四个孩子进屋吃早点,沃尔夫太太将一大盘面包圈放到桌上,使四个孩子吃得心满意足。
在露丝他们眼里,村长是一个魔鬼,他的任务就是搜查躲藏在村子里的波兰和乌克兰难民。农民沃尔夫让露丝他们留下等搜查的风头过去了再走。孩子们愿意留下来。沃尔夫虽然嘴巴厉害,心肠却很好。
有一次,村长出其不意地到农场来察访,他的吉普车的响声象警报一样使孩子们警觉起来,他们躲到顶楼上去了。他们真想看一看村长的模样,可顶楼的窗户却被钉死了。
琼在农场里跟一条叫路德维克的老狗交上了朋友。琼在什么地方干活,这条狗就摇头摆尾地跟到什么地方。农场的人很惊奇,不知琼用什么办法使这条半死不活的老狗恢复了活力与青春。
沃尔夫客厅里挂有一张男人的照片,他是谁!村长像不像他?沃尔夫太太说是他的大儿子。农民有两个儿子,都在战争中死去。
布朗尼娅同情沃尔夫太太,问她愿不愿做他们的妈妈。她说她的责任是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妈妈,如果琼愿留下她很高兴。琼说我愿留下,那把剑不让我留下。他拿剑给她看,正是这把剑鼓舞着他们向瑞士进发。
埃德克和琼在一起堆干草,他们听见了吉普车在公路上奔驰,一会儿传来响亮的爆炸声、玻璃的碎裂声及人的喊叫声。埃德克判断是汽车的车胎爆了,有人受了伤。他要去救人,琼说:“别去,你不知他是什么人。”
埃德克没接受琼的劝告,他在路右边的两棵树之间找到了那辆汽车,它是撞在树上了,车上一位中年人额角擦破了皮,埃德克帮助他检查吉普车损坏的情况。
埃德克光顾着修车,丧失了警惕。中年人看着他干活,埃德克偷视了他一眼,立刻醒悟到他就是村长。但他没有惊慌,因为他的德语讲得挺流利,没有露出破绽来。
路德维格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它摇着尾巴,舐了舐埃德克的手。这时,中年人正用千斤顶将爆胎的轮子顶起来。突然,有颗橡树籽落在埃德克脚边,他抬起头来,看见了趴在树上向他拼命打手势的琼。
中年人请埃德克帮他安上备用的轮子,埃德克一用力便咳嗽起来。那人说能不能让树上的小伙子下来帮忙一下。埃德克怔了一下,“有人在树上?”他故意问了一句,接着喊琼下来,他说琼叫弗朗茨,是他弟弟。
为了避免讲话露出马脚,埃德克说弟弟是聋子,那人提高嗓门问:“弗朗茨,你是从北方来的吗?”琼不回答。那人说:“看来还是个哑巴。”埃德克忙说:“是的。”并给琼打了个手势。
车轮换好了,那人准备开车走。布朗尼娅却跑了过来,用波兰语跟他们讲话。那人装着什么也没察觉到,道了谢便开车走了。琼说:“你俩真是一对大笨蛋!”
从田里回来的沃尔夫在厨房的水笼头下洗脸,他喊着妻子的名字要擦脸的手巾,他听到了脚步声,一条毛巾塞到他手里。当他道着谢,用毛巾擦去肥皂沫,睁开眼睛,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妻子而是村长。
无事不登三宝殿,村长告诉沃尔夫要把他家藏着的几个波兰孩子送回国。沃尔夫给村长讲银剑的故事。村长哈哈大笑,他说孩子们的父母不可能活着跑到瑞士去,他们可能都死了。
埃德克被叫来了,村长跟他握握手,露丝、布朗尼娅和琼、路德维格一起走进来。大家请求村长将他们留下。村长说,明天中午派卡车来接他们;忠告他们不要试图逃跑,路上有巡逻哨,美国兵看到什么就射击。
沃尔夫很少自己挤牛奶。这时,他一边挤奶,一边考虑如何挫败村长,把露丝他们救出去。突然灵机一动,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挤完牛奶,沃尔夫就把露丝他们召集在一起,带他们爬上顶楼,从积满灰尘的废纸、破箱子底下翻出两只长长的帆布包,他和孩子们一起把帆布包抬下楼。
露丝他们迷惑不解,只见沃尔夫打开一个帆布包,里面有木料,钩子,他将它们连接起来,组成了一个骨架,还没待沃尔夫给骨架蒙上皮子,机灵的琼就叫起来了:“是一只皮划子!”
沃尔夫说皮划子是他儿子的。从水上走是有点冒险,但这是他们逃走的唯一道路。沃尔夫让孩子们去吃晚饭,早点上床休息,他要连夜帮他们装好桨。
凌晨三点钟,露丝他们睡眼惺忪地上了拖拉机。到了河边,沃尔夫关掉发动机,他们听见了淙淙的流水声。水声如同悦耳的音乐流向多瑙河,流向瑞士。
琼还惦记着老狗路特维格,他请沃尔夫太太代向它告别。她说: “我们出发时,我看见它睡在窝里。”布朗尼娅说:“它好像在树林里,我听见过它的叫声。”
埃德克和琼上了双座划子,行李就放在他们划子里。露丝和妹妹上了小划子。沃尔夫最后叮嘱他们:遇到困难就往岸边靠,那里水流平缓,如果有火光你们就躺倒。
就要分手了,沃尔夫太太说:“上帝保佑你们,我亲爱的孩子们。”露丝说:“谢谢你们!”划子向河心驶去,孩子们回过头来,只见树下有两个人影在向他们默默地挥着手。
两只划子一前一后地划着。忽然琼呼喊起来,他们的船头在往下沉。露丝让琼移些东西过来,琼弯下身去摸,哎唷!有个东西在动,是活的,湿乎乎的!原来是路特维格偷偷地上了琼的船。
左岸出现一块停着许多卡车的空地,孩子们吓得脖子都僵直了。“当心桥!”埃德克说,他们的划子向中间的桥拱洞冲去,消失在阴影中。露丝想离左岸远一些,却在右岸搁浅了。
露丝使劲划桨。有人在桥上讲话,是一个美国兵!他跳进河边浅水里,抓住露丝一只桨。露丝将桨猛地一撒手,划子进到桥拱洞阴影中去了,士兵“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水流把划子冲过了桥,她们没有桨,只好听任水流的摆布。桥那边射来三颗子弹,“嗖嗖”地从她们面颊前飞过。
露丝把布朗尼娅的头按倒在划子的帆布上。枪声停止了,水浪却把她们冲向右岸,划子底部擦在卵石上,她们又一次搁浅了。
划子里进满了水,露丝把妹妹抱到岩石上,她们依偎在一起等着天亮。有一根东西从水里漂过来,真是好运气,原来正是她们丢失的那支桨!
露丝把划子里的水倒出来,她们重新上船,向河中央划去。船进入一个峡谷,巨浪翻腾,布朗尼娅吓得闭上眼睛。露丝沉着冷静地划着,一心要躲开白浪翻滚的急流,那里肯定隐藏着危险的暗礁。
一过了峡谷,河面开阔起来。布朗尼娅躺下睡着了,露丝也打起盹来。一声刺耳的撕裂声把她惊醒了,一块尖利的石头把船底劈开了,她们身下都是水。她们爬出船来,把破裂的小船往岸上拉。
破划子无法使用了,她们只好步行。走到法尔肯河与多瑙河汇合处,她们便向河湾走去,希望在河上找到埃德克和琼。一只啃了一半的苹果打在露丝的肩上,接着传来一声狗叫,路特维格跑过来舐她的脚。
原来埃德克和琼也在这儿遇了难,他们在河岸守候露丝的划子。他们等累了就爬到一个草堆上轮流睡觉。琼首先发现她们,四个孩子终于愉快地会师了!
露丝他们走了三天,离康斯坦茨湖只有八十英里了,瑞士就在湖的对岸。埃德克的病加重了,他们只得在路边宿营休息。琼打开木盒,惊叫了起来:“我的银剑不见了!”
露丝记得,银剑曾放在沃尔夫壁炉台上的照片旁。琼要回去取银剑,露丝不让他去。晚上,他们升起火来,大家很快入睡了。第二天早晨,琼和那条狗不见了,草地上留下他睡过的旧毯子。
埃德克病得走不了路,露丝搀扶着他向前走。走了一个多小时,埃德克就支持不住了。这时,正好一辆卡车开过来,布朗尼娅向司机叫喊,司机是个美国兵,但他的父母是波兰人,他请孩子们坐上车。
布朗尼娅听到车后有狗叫,她问车上装着什么。司机说装着一只熊还有一只鬣狗。他把车停住,把姑娘们举起来,让她们看个究竟。呀!是路特维格站在板条箱前摆着尾巴,琼嘴里塞着手绢,手脚给绑着坐在它旁边。
原来琼爬上司机乔的汽车,要乔带他到一个村子里去。乔听琼谈了事情的经过,就劝他不要丢下朋友独自逃跑,琼却对乔拳打脚踢,乔只好把他绑起来。现在乔问琼:“小家伙,滋味怎么样?”琼用乱踢回答他的讥笑。
汽车开到了康斯坦茨湖,直接开到红十字会营地的大门口。这里可看到湖对岸的瑞士的青山,青山后背屹立着巍峨的阿尔卑斯山。乔把琼解开了,琼一看见高耸云霄的山峰时,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得把什么都忘记了。
乔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服红十字会收下这些孩子。露丝给沃尔夫写信要回银剑,以证明他们的身份。他们又拜托国际寻人组织,委托他们寻找在瑞士的父母。
八月下旬的一天,露丝被叫到营地办公室。一个官员交给她两封信和一把银剑。信是写给国际寻人组织总部的,一封是沃尔夫写的,一封是她父亲写的。露丝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她读着父亲要来接他们的电报。
医院的值班护士听见埃德克的病房里一阵喧闹,便开门进去,发现三个孩子和一只狗在病人床上乱蹦乱跳。她呵斥他们,他们竟朝她扔枕头,她拿起扫帚把他们赶走,回头看看病人是否吓坏了,谁知病人也早已溜走了。
露丝和爸爸通过一次电话,爸爸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可是线路太糟,一句话也听不清。预定来接他们过康斯坦茨湖的瑞士船要过几小时才到,孩子们站在湖边焦急地盼望着。
孩子们太兴奋了,没有注意到空气愈来愈沉闷,天空黑云密布。路特维格显得烦躁不安,不断地轻轻哼着。大家没有注意它,连琼也没把它放在心上。
为了看得更远些,琼提议到湖边那块小地岬上去。埃德克感到憋得透不过气,不愿过去。露丝提醒他岸边有只小船停在那里,下雨时他可以在船篷下躲一躲。
三个孩子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突然响起一阵炸雷,闪电划破了乌云,顿时下起倾盆大雨。孩子们睁不开眼睛,水淹没了他们的小腿,他们不知道自己闯到什么地方了。
露丝、布朗尼娅和琼,他们在暴雨中拚搏。露丝费了很大劲才把妹妹抱出险地,爬到一块尚未被水淹没的泥地上,她们喊着:“埃德克!
一只船向露丝她们飘来,露丝抓住船帮,琼跑过来帮忙。露丝说: “找你的狗去吧!你不关心埃德克。”琼看见小狗朝湖岸那边跑去了,但是露丝的话刺痛了他,他不能丢开朋友去找狗,他跳上露丝的船,夺过桨划起来。
大家奋力划到岸,个个精疲力尽,被医院护理人员救了起来。露丝从病床上醒来时,她惊慌地叫起来:“埃德克!布朗尼娅!琼!”这时,从人群后面传来一声“露丝”的呼唤。她父亲忙上前张开双臂抱住她,连连与她亲吻。
父亲扶起露丝,她看见了正在熟睡的布朗尼娅和静静地躺着的呼吸微弱的埃德克。父亲又带她去看琼,琼两条腿悬空地躺在床沿上,眼里闪着调皮的神气,讲叙着他怎样划船救了埃德克。
露丝对父亲说:“谢谢上帝,我们三人平安地和父母团聚在一起。”父亲纠正她说:“不,是我们的四个孩子!”他带女儿进了另一扇门,露丝突然喊道:“妈妈!”便投进了母亲的怀抱,激动得流下了幸福的热泪。
有人敲门,原来是嘴里塞满奶酪的琼,他一边说他在抢救埃德克时丢失了宝盒;一边解开衣襟,胸前露出一把闪闪发光的银剑。他双手捧着银剑,还给了露丝的母亲,并亲昵地喊了一声:“妈妈!
约瑟夫一家就居住在瑞士的国际儿童村里。布朗尼娅的绘画才能发挥出来了,成为瑞士反映山区和平生活的小画家。埃德克经过半年的疗养,身体恢复了健康,他想当一名工程师,便去苏黎世大学学习土木工程。
露丝也去苏黎世大学读书,成了一名合格的教师。琼喜欢动物,到农场去养兔子和山羊,成为大受农民欢迎的好兽医。
约瑟夫·巴力克两位老夫妇,在“波兰人之家”里安度晚年,在他的妻子首饰箱里,珍藏着一件瑰宝,那就是象征着勇敢和幸福、凝结着她的孩子们高尚情感的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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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19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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