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九五二年末的朝鲜战场。我军炮火似飓风咆哮，惊雷滚滚，向美李匪军盘踞的横贯朝鲜半岛的罗木山施行摧毁性射击，真是地动山摇！
在我强大炮火轰击下，敌人的还击变得盲目散乱了。指挥这场战斗的是英雄团团长周天雷。当周天雷和团政委潘振、师参谋长刚刚来到掩蔽部外的山坡上，就见空中升起了我军攻占罗木山的信号。
这时，师参谋长掏出一封军长的信交给他。他展开一看，信上命令他在我军攻占罗木山后，立即将这次战斗的指挥权移交师参谋长，并立即赶到军部。周天雷看完信，就乘吉普车出发了。
周天雷来到军掩蔽部，军政委微笑着说：“战斗没打完就让你来，因为有比罗木山战斗更重要的任务！”这时，警卫员送来了罐头和饼干。军长说：“快，先填填肚子，然后再说。”
军政委看周天雷吃完饭，便指着一幅新绘制的地图说：“这是艾森豪威尔的两栖登陆阴谋，妄图一口吞掉我们中朝两国的百万大军！这家伙嘴里喊和平，暗里搞扩大战争的阴谋，我们必须揭露它，粉碎它！”
周天雷听后坚定地说：“军长！政委！需要我做什么，下命令吧！”军长看看政委，说：“军党委研究决定，派你这个解放战争时期的侦察英雄，带领一支小部队深入敌后，到南朝鲜去进行战略侦察！”
这支侦察小部队由十名志愿军和四名朝鲜人民军组成。小部队出发前，军首长告诉周天雷：接头地点是汉城附近水川里，接应人是朝鲜劳动党党员李炳洙。暗语：“黄牛”—“狮子”。
化装成李伪军的小部队在我炮火延伸射击掩护下，顺利地到达了敌占区，进入一片小松林。侦察参谋孙甲旺回首望着高高的罗木山，深情地说：“首长！咱们过来了！”
周天雷平静地说：“现在还不到零点，我们要趁敌人混乱之机，迅速穿越敌人的第一道防线！”小部队迅速离开了树林，扮成李伪军上尉的人民军金哲走在前头。
突然，小部队停下了。班长梁邦安报告说：“前面山坳里有敌人！”周天雷靠在一棵大树后面，用红外线望远镜一看，只见敌人乱哄哄的有五六百人，左面大路上停着一串卡车，右面是敌人营房。
周天雷立即把金哲、孙甲旺、刘铁柱和金英淑召到身边，简要地介绍了情况之后，说：“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只有突然袭击，打乱敌人，然后强行通过。”大家听罢，一致赞同。
小部队从树林运动到距离敌人卡车队二十米左右的一条干沟里，立即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时，敌人已排成方阵。周天雷命令神枪手秦虎得准备好枪榴弹，其余的人准备好手榴弹。
周天雷一挥手，只听轰隆一声，枪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小部队的同志一跃而起，十几个手榴弹同时甩向敌群，十几辆卡车在爆炸声中起了火，敌人一片哀嚎，四散奔跑。
小部队从燃烧着的卡车空隙中，一口气跃出了三百多米。周天雷让大家暂停一会儿，问道：“有没有人受伤？”孙甲旺指着周天雷露出棉花的袖口说：“看来，就是你的衣袖被穿了两个洞吧！
周天雷笑笑，把露出的棉花塞了塞，说：“同志们！敌人并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我们继续前进！”说着，他从人民军金达莱肩上取下伪装成药箱的电台背在自己的肩上，带领队伍上路了。
小部队走到三号公路附近，他们停下向军部发了电报，报告顺利通过前沿阵地。为防止敌人发现电台讯号和判定他们的方位，发报后，他们在金哲带领下，又赶了一段路，才找个山洞休息。
就在小部队在山洞休息的时候，汉城美国第八军的地下指挥室里，电话骤响。接电话的参谋长向军长范佛里特报告说："G师告急：罗木山失守后，距前沿八公里的地方，我军一个营突遭袭击，损失惨重！”
这时，少校副官送来一封电报。范佛里特看后，匆忙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电报内容是华盛顿派出一个特别小组，将于近期到达前线，严令他对小组的安全绝对负责。
范佛里特烦燥地搔着脑袋，G师某营突遭袭击，使他想起了一直活跃在三角山区的一支共军游击队，看看桌上的电报，脑瓜门上沁出了汗珠，他抓起了电话，召来了反间谍处长。
范佛里特训斥反间谍处长说：“处长先生，今天夜里前沿G师一个营遭到袭击，你知道吗？那个三角山区的共军游击队，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反间谍处长转转眼珠，回答不出。
反间谍处长只好岔开话题，报告了一个新情况：“报告将军！今晚零时十分在三号公路左侧发现一个意思不明的电台讯号。”范佛里特一听，直奔地图而去。
范佛里特找到三号公路看了一阵，说：“为了制定两栖登陆行动计划，华盛顿将要派一个特别小组到前线来实地考察。华盛顿严令我们：要确保该小组的安全！ ”反间谍处长连声称“是”，保证作好安排。
范佛里特打了个呵欠，挥手让反间谍处长离去。当反间谍处长刚要出门时，他又吼叫起来：“对那个呼号不明的电台，要立即搜索！”
范佛里特要搜索的电台，此刻正背在金达莱的肩上。周天雷率领的小部队在山洞里休息后，为了尽快达到予定地点与李炳洙接头，他们决定“借车”前进。现在他们正大摇大摆地走在通往汉城的三号公路上。
拂晓，公路上响起了马达声。周天雷前后左右扫了一眼，大声说：“同志们！做好准备，看我的眼色动作！”然后他又分别向战士做了具体布署。
这时，一辆带篷卡车从后面开来。周天雷见开车的是李承晚伪军，便连声咳嗽，发出“借车”信号，战士们立刻散开，占满了路面。
卡车驰到战士们的身后，喇叭响得很急。化装成伪军上尉的金哲转过身来，打出一个停车的手势，厉声命令：“停—”李伪军司机刹住车，探出头来，莫明其妙。
经过盘问，知道汽车是去汉城拉玉米的。金哲便骂道：“他妈的！美国人吃大米，朝鲜人吃玉米，这是什么规定！”说着，从挂包里摸出一包美国饼干，扔给司机。
司机接住饼干，迷惑不解地说：“上尉先生！这······”金哲潇洒地扬扬手，说：“你们当兵的，不要以为当官的都是坏人，吃吧！”接着，金哲说他的弟兄在路上冻了半夜，准备搭一下车。
伪军司机迟疑一下，说：“请！”金哲一摆手，小部队战士立刻拥到车后去上车。然后他对金英淑说：“密斯金，拿两支好烟给这位弟兄！”金英淑故意说一句英语，显得很洋气。
金哲转到车后，同周天雷交换一下眼色，然后大声地说：“快上去，坐好！要严守纪律！天冷风大，把篷子放下来！”说完，他和金英淑坐进了驾驶室。
车在风雪里向南行驶，很快到了九号郡城。周天雷掀开篷布，对几乎变成废墟的郡城用心地察看一番。他从军部的情报中，知道这里驻扎着美军的一个师部。
雪大路滑，车速减慢。公路上的车辆增多起来。周天雷他们“借”的车被夹在长长一串车中间。突然，车队后面传来“轰轰”两声巨响，紧接着前面又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车嘎然停住了。
周天雷示意大家安静，提枪跳下车来。只见他们前面的第三辆车已被浓烟烈火吞没，一个美军少尉，从南向北边跑边喊：“游击队！游击队！”
美军少尉气喘喘地跑到金哲和周天雷面前，说：“上尉！你们有多少兵？快······快打！”金哲看了一眼周天雷，摘下手套在身拍打着，用朝鲜语夹杂着英语，说道：“你不是也有枪吗？你为什么不打？
这时，周天雷却大声说：“上尉！游击队的人不会多，我们可以去几个冲锋枪手上山看看。”金哲立即会意，欣然命令道：“好吧，你带四个弟兄去搜索一下！”
周天雷答应一声，到车后一招手，刘铁柱、李乖娃、梁邦安和人民军上士权俊奎立即跳下车来，跟着周天雷冲上山去。
周天雷来到山顶，见四周无人，便对战士们说：“同志们，记住！这里有我们的人。”这时，梁安邦指着山洼说：“队长，那里好象有个人影！”周天雷立刻命令队员朝天开枪，每人打一梭子。
战士们朝天放枪的时候，周天雷迅速写了一张纸条：亲爱的同志们！你们干得好！希望我们能取得联系。打倒美帝！胜利属于中朝人民！写完后他把纸条装在一个饭盒里，捆扎一下，向山洼底扔去。
他们回到公路上，那个美军少尉还在路边站着。周天雷向金哲说：“报告上尉，我们进行了搜索和火力侦察，没有看到游击队。我们还是赶紧消除路面障碍，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吧！”
金哲立即明白了周天雷的意思，嘲弄地对美军少尉说：“先生，你是向南还是向北？难道你不想快些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吗？”他接着向战士一摆手，喊：“快跟我到前面去！”那个美军少尉无可奈何地走了。
路面清理后，周天雷他们乘坐伪军汽车继续前进。中午，到达了距水川里最近的山区，小部队全体都下了车，他们乘伪军司机不留意的时候，把两枚尖钉扎进汽车的后轮胎，然后便拐进了山沟。
天黑以后，小部队由金哲负责，在山中隐蔽休息。周天雷带领金英淑、刘铁柱和权俊奎下山，踩着没膝深的大雪，去水川里找李炳洙。
半夜时候，他们才来到水川里。周天雷用望远镜一扫瞄，发现村子里的住宅，东一家，西一户，很不集中。村西头烧着一堆火，火光里闪着两个美国兵的身影。
根据出发前军长介绍的情况，李炳洙家在村子东头，屋后有三棵槐树。周天雷他们来到村子东一看，东头稀稀落落只有三｜四户人家，可是哪家屋后也没有槐树。
标记没有了，怎么办？周天雷他们凑到一堵断壁跟前，研究决定：由金英淑和权俊奎把这几座房子都侦察一下，相机行事。周天雷和刘铁柱负责警戒。
第一座房子空着，没人住。第二座房子门上挂着锁。他们继续向前搜索，刚走到一座篱巴前，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接着一支手电光射过来，金英淑和权俊奎立即隐蔽好，作好射击准备。
走过来的原来是两个美国巡逻兵。一个说：“密基，你说中尉能来查哨吗？”一个回答：“中尉先生正跟里长的小姐打得火热，还有空查哨？走，咱们回去暖和暖和吧！”说完，两人按原路朝村西走去了。
金英淑和权俊奎来到第三户人家的屋后，发现有三个树墩子。金英淑非常高兴，忙按规定去敲窗棂，一遍、两遍，均无反映，停了停，又敲了第三遍。
这屋里住的正是李炳洙一家。三天前李炳洙就接到了接应自己人的指示，他和老伴、儿媳崔贞姬、女儿李莎莎四个人已经等了两夜，当他听到第三遍敲窗暗号，才装作熟睡方醒，问了声：“谁呀？”
窗外的金英淑听到屋里回话，忙问：“请问，种菜人李炳洙家住在哪里？”听到暗语，贞姬和莎莎又惊又喜。李炳洙凑到窗前，浊声浊气地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金英淑欣喜地说：“他家有一头牛，我想借用一下。”她说到这里，故意改了一下暗语，接着说：“是一头黑牛。”只听屋里的李炳洙连连咳嗽，冷淡地说：“你自己去找吧，我们不知道。”
金英淑忙说：“啊，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是一头黄牛，力气可大啦，比狮子还厉害。”这时，李大娘在李炳洙授意下，拉开门，探头说道：“不管找谁，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金英淑进了屋，李大娘立即把门拉上。在漆黑的屋子里，金英淑和李大娘亲热地抱在一起。
莎莎用被子挡住窗户，贞姬点亮了小油灯。金英淑激动地说：“阿爸基！我们过来十几个人呢！我们的负责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位团长就在外头。”
李炳洙忙让 贞姬和莎莎随同金英 淑把周天雷他们领到屋里。周天雷紧紧握住李炳洙的手，用朝鲜语一字一句地说：“同志！你们吃苦了！”
这时，贞姬指指外面。李炳洙说：“村西头有美国鬼子，村里还有他们的走狗，把灯灭了，咱们到地下室去谈。”说罢，就领着周天雷摸黑往改作牛棚的西厢房走去。
他们揭开北墙根的一块大石板，顺阶而下，来到地下室。周天雷见这地下室比上面屋子还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还有水缸、铜碗、粮食，亲人们为革命同志准备得多好呀！
李炳洙招呼大家坐下后，便向周天雷介绍说：“村西头有个美国鬼子的空军雷达站，村里的地主里长和鬼子勾结得很紧，连女儿都搭进去了。美国鬼子每天晚上都巡逻，一个钟头转一圈。”
周天雷沉思一下，问：“我们的据点设在哪里？”李炳洙说：“上级党指示，就设在这里。这里联络方便，又在敌人鼻子下面，容易麻痹敌人。此外在山里还有两个备用据点。”
周天雷认为把据点设在李炳洙家很妥当，就把这次小部队深入敌后，进行战略侦察的任务向李炳洙说了一遍，和李炳洙一起研究了行动方案。
第二天上午，金淑英化装成李伪军的少尉，贞姬装扮成跟随金淑英的女佣人来到汉城，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岗哨的盘问，急匆匆地向城中心走去。
汉城几乎看不到老百姓，到处是美国兵和李伪军，汽车乱跑，警车乱叫。金英淑感到在大街上行走不安全，小声对贞姬说：“熟悉小巷子吗？最好走小巷！”贞姬点点头，两人便拐进小巷。
她们进入小巷，刚走不远，就发现一个便衣特务盯上了她们。当她们走近这个特务时，贞姬故意停下来问金英淑：“夫人！上校在哪儿等着呢？”金英淑看看表，说：“在警察局门口，快走吧！”
他们从特务的鼻子底下走过去了。可是刚走不远，突然从街角驶来一辆卡车，从车上跳下两个李伪军，要对她俩进行搜查。
这时，司机篷里跳下来一个美军少尉和一条狗。金英淑迎上去，用英语说：“少尉先生！我有急事要到第八军司令部，可以过去吗？”那个少尉慢条斯理地说：“有何贵干，可以告诉我吗？”
这时，一个伪军排长走过来，伸手去夺贞姬手中的篮子，嘻皮笑脸地说：“嗬！这么好的酒菜！给老子下酒吧！”话音没落，伪排长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金英淑说：“睁开狗眼看看，你抢到谁的头上了？”
贞姬忙上前来，劝解说：“太太，您别发怒，这点东西算什么呀！”金英淑冲着美军少尉说：“先生！您对这事有何评论？还要耽误我多少时间？”美军少尉翻翻白眼，往一旁退了一步，说：“夫人，请！”
金英淑和贞姬来到一个杂货店，会见了我地下党负责人。他说：“艾森豪威尔派出的一个与两栖登陆阴谋有关的特别小组，昨天在汉城同范佛里特会晤后，将于明日分头到四号、七号、九号郡城活动。”
金英淑和贞姬当天晚上返回水川里。小部队同志听到这一重要情报，极为振奋。周天雷命令金达莱立即发报报告军部，并要求盯上九号郡城这一路，相机行事，请求批准。
半个小时后，军司令部回电，同意小部队的计划，并指示力争抓到敌高级军官一名，并由周天雷带一半兵力掩护送回！大家一听，要抓高级舌头送回去，都非常高兴。
任务艰巨，时间紧迫。周天雷立即命金哲带领三名队员，携带电台，组成先遣小组，出发前往九号郡城。金哲奉命后，就领着三名队员消逝在夜幕中。
第二天晚上，小部队收到金哲顺利到达的来电，周天雷马上向队员宣布行动计划：小部队全体今晚九时半扒乘莎莎联系好的火车，零时到达九号郡城，与金哲小组会合后，争取在黎明前准确、迅速地完成任务。
孙甲旺建议说：“为了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九号郡城以外的地方，扒乘火车之前，我们在水川里先打个伏击怎么样？”李炳洙用一只拳头砸着大腿说：“我完全同意！”
天黑后，小部队在莎莎带领下，来到铁路拐弯处的干沟里隐蔽起来，等候扒车。周天雷不时地看着夜光手表，他担心打伏击的孙甲旺等人能不能按时赶来。
此刻，孙甲旺带领权俊奎和魏雷正在通往汉城的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来往的敌人车辆不断地从他们身边驰过。魏雷几次提议动手，孙甲旺只是摇头，按兵不动。
他们来到路边一间土屋旁，孙甲旺看看前后左右的地形，说：“就在这里干！把手榴弹、匕首和冲锋枪全予备好，见机行事！
这时，附近传来了“哈啰一哈啰—”的喊声，美国兵不时地打亮手电，朝小土屋走来。从手电光里，孙甲旺看出他们是美国第八军的宪兵，共四个人。
孙甲旺悄声命令：“迎上去，干掉他们！我负责左边两个，你们干右边两个。”三人一齐走上公路，装着疲惫不堪的样子，好象刚从前线下来似的。
当双方都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美国宪兵突然站住，喝问：“哈啰，什么人？”说着，手电光照了过来。权俊奎抬手挡住手电光，用朝鲜语说：“什么哈啰不哈啰，我们不懂。”三人仍然往前走。
双方走到一起时，孙甲旺朝着左边两个鬼子靠拢，当他听到右边鬼子发出惊叫，就立即飞起一脚把一个鬼子踢下公路，几乎同时朝另一个鬼子猛击一拳，那个鬼子被打得仰面朝天，昏过去了。
当他们收拾完敌人要撤退时，从汉城方向开来一辆卡车，强烈的灯光照射着路面和旷野，使他们无法脱身。孙甲旺当机立断，喊道：“炸掉它！”三人同时投出手榴弹，轰轰轰，卡车被炸翻，立即燃烧起来。
当孙甲旺三人撤到铁路边时，恰巧火车刚来。周天雷命令他们立即登车，然后对莎莎说：“你快回去，路上要小心！”莎莎望着开动的火车，挥手说：“再见，同志们！等着你们回来啊！”
凌晨一时左右，一列驶向汉城的货车，在九号郡城一座江桥前减速时，周天雷率领小部队的同志跳下车来。他们沿着江岸，向预定的会合地点——郡城北面的一座小土山奔去。
金哲先遣组早已在山上等待，周天雷说：“同志们辛苦了！快说说你们侦察的结果吧！”金哲简明扼要地报告说：“华盛顿客人已经到达。美军师部戒备森严，共有三层警戒线：两层巡逻哨，一层固定哨。”
周天雷来到小土山上的小树林里，用望远镜进行观察。这里距美军师部约百余米，看得很清楚。他一边扫瞄，一边继续听金哲的汇报。
金哲汇报说：“我们活捉了一个美军少尉报务员。他供认：直升飞机是华盛顿派来的上校约翰逊的专用机。约翰逊现在正和敌师长在一起。”
周天雷高兴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的第一号目标，就是俘虏这个约翰逊上校。成功之后，金英淑和孙甲旺小组诱敌向南，其余跟我北归送俘！
周天雷立刻发布行动命令：“孙甲旺小组监视伪警察局；刘铁柱小组消灭外围巡逻哨，战斗打响，立刻烧掉飞机和汽车；金哲小组和金英淑小组跟着我，直取美军师部！行动！”
此刻约翰逊刚刚醉酒。原来他昨天中午在美军第八军一名上校陪同下，从汉城飞抵九号郡城。下午举行一次工作会谈之后，美军师长举行了欢迎晚宴，约翰逊喝得酩酊大醉。
约翰逊酒醒已是凌晨一时，喝了一杯浓咖啡，背手在屋里沉思一会儿，这才从行军床头拿起他的黑皮包，来找美军师长。
约翰逊来到司令部办公室，美军师长忙从一张摊着军用地图的桌旁站起来说：“上校，您醒啦！”一个上校军官送上一个盘水果，殷勤地说：“据说朝鲜的苹果最能解酒。
约翰逊拿起一个苹果解嘲地说：“唉，我几乎喝遍了两半球名酒，没想到让亚洲的酒醉倒了。哈哈哈！”美军师长和上校也哈哈地大笑起来。
约翰逊拿起皮包欲打开，忽又停下，说道：“师长先生，我们要谈的是艾森豪威尔总统的绝密作战计划，你采取了应有的保卫措施没有？”美师长忙说：“上校，请您相信我吧，谁也别想突破我的三层防线！”
就在美军师长吹牛皮的时候，周天雷率领的两个小组已经来到美军师部旁边，正在观察戒备森严的师部小院，并听到巡逻鬼子的叽哩哇啦的说话。
金英淑把敌人的话翻译给周天雷。敌人说师长和约翰逊都没有休息，出了差错要受军法制裁。果然，一个班的十二个美国鬼子，围着小院子不停地转起圈来。
看到美国鬼子戒备森严，周天雷眉宇间拧起了疙瘩。这时，梁邦安凑上前来建议说：“队长，给他来个调虎离山怎么样？”周天雷说：“对，把这群笨驴牵走。”
周天雷估计孙甲旺和刘铁柱两个小组已经搞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命令李乖娃：“你去和甲旺联系，让他设法把敌人牵走，尽可能不要开火，以保证我们这里行动的突然性。”
李乖娃接受任务，朝伪警察局奔去，刚走到中途，突然，一个人从墙后跳了出来，匕首在他面前一晃。他认出是金达莱，忙喊：“小金！我是李乖娃！”
金达莱和李乖娃正在说话，孙甲旺和权俊奎来了。金达莱问：“完事了？”孙甲旺搓搓手，象讲故事一样地说道：“全部解决了，一个没剩，电话线也割断了。”
李乖娃向孙甲旺报告了美军师部的敌情，并传达了周天雷的命令。孙甲旺沉思一会儿，对大家说：“同志们，现在我们必须为师部那里创造战机，我去那里牵引敌人，这里由权俊奎同志负责。”
孙甲旺提着冲锋枪朝美军师部走去，在距师部小院三四十米时，他找一座破房子隐蔽起来，观察敌人的巡逻规律。当敌人转到小院南边时，孙甲旺迎着敌人，一闪一灭地照射起小手电来。
美国巡逻兵发现一闪一灭的亮光，便停住不动了。当亮光又亮起来时，这班蠢驴似的美国兵便猫着腰，摆成散兵线向亮光扑去。
孙甲旺见敌人扑来，收起手电，迅速向南撤去。他怕敌人半路返回去，故意咳嗽一声，做出一个慌张逃跑的动作暴露给敌人，引得敌人跟踪追来。
正在等待孙甲旺小组策应的周天雷，突然见到转圈巡逻的美国兵好象被什么惊动了，呼啦一下掉头南跑，他知道“调虎离山”计成功了。
周天雷当即命令金哲小组从小院后面进攻，而他自己和金英淑小组从正面接近。当他们刚刚逼近小院的时候，突然传来轰轰的马达声，五辆亮着白光的摩托车从北面公路上朝师部驶来。
这是敌人的外围巡逻队回来了，怎么办？周天雷从腰拔出匕首朝金英淑扬了扬，突然挺身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美军两个固定哨扑去。
敌人的哨兵被收拾掉了，周天雷对金哲说：“快去找刘铁柱小组，用你的“上尉”身份缠住敌人的摩托车，必要时不惜一战！”金哲应命而去。
这时敌人的摩托车灯光已经照在美师部门前了。周天雷命梁邦安在门外警戒，令秦虎得和赵二柱消灭东西厢房的敌人，随后对金英淑说：“进！”
金英淑很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帽，拉开门跨了进去，用流利的英语说：“晚安，约翰逊上校！”约翰逊闻声回过头站了起来，审视着金英淑，震惊地说：“军官小姐，我似乎不认识您。”
“是吗？”金英淑故作惊诧地说着，向门旁让了一步，手指门外，厉声说道：“看——”周天雷一个箭步，跳在大桌子上，如同一座铁塔，巍然屹立，手里的冲锋枪指向敌人，用英语命令道：“举起手来！
美军师长刚想伸手去抓桌子一边带有手枪和子弹的皮带，周天雷一脚踏过去，踩住枪套。高奇和魏雷紧跟着冲进来，一人一个，结果了美军师长和那个上校。
没等约翰逊清醒过来，魏雷张开了铁钳般的大手，从约翰逊的下巴颏向上一端，约翰逊腮帮就脱钩说不出话来了。高奇跟着一个窝心拳，将他打倒，随手拦腰一抱，夹在腋下，夺门而出。
金英淑眼疾手快，立即抄起约翰逊的黑皮包和桌子上的文件，并把周天雷脚下的一张军队部署图，分几块扯了下来。周天雷跳下桌子，揭掉挂在墙上的敌我势态图，回头用枪管一扫，熄灭了粗大的蜡烛。
当周天雷来到院中时，秦虎得和赵二柱已消灭了东西厢房的敌人，走了出来。周天雷一问通讯器材已经毁掉，文件也拿来了，便向院外一挥手说：“撤！
周天雷待同志们撤出后，便向北房和东西厢房，分别甩出三枚手榴弹，美军师部顿时浓烟滚滚，冲起火光。
当他在烟火中冲出大门时，突然觉得地上有个发亮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约翰逊上校的帽子。脑子一动，立即捡了起来。这时北面、南面都响起了急骤的枪声，飞起了曳光弹。
周天雷冲出师部时对金英淑说：“快去与甲旺同志会合，不可恋战！离开城区时把这顶帽子扔在敌人必经的路上。”金淑英说：“我懂了，队长同志！别为我们操心，等待你们胜利归来，再见！
周天雷和金英淑分手后，直奔城北小土山，才走到中途，就见金哲迎上前来，周天雷忙问：“敌人的摩托车呢？”金哲说：“被我们支走了。刘铁柱小组都在山上，就等你了。”
他们来到了山上，高奇已把俘虏捆好。梁邦安说：“队长！是不是弄一辆车来，咱们坐车走？”周天雷说：“不行！汽车通过江桥不安全。现在甲旺和英淑在掩护我们，按原定方案，立即下山，过江！
他们顺利地通过了冰封的江面，上了盘山公路。天快亮时，走在前面的金哲和通晓英语的敌工干事张光返了回来。周天雷知道有了情况，大步迎上前去，金哲忙说：“前面有敌人！”
这是一个山尾巴，公路转弯向下。周天雷贴着山岩一看，前面山下比较开阔的地方停着一辆装甲车。两个美国兵靠在车头前面，一人手里拿着酒瓶，一人手里拿着罐头，一递一换，正在喝酒驱寒。
周天雷看看天色，看看表果断地说：“张武光、金哲、梁邦安，咱们四个去看看这辆车能不能用。其余人留在这里待命！说完，张武光打头，四个人装做行军的伪军，不紧不慢，朝前走去。
离装甲车还有十来米，张武光用流利的英语说：“哈罗！早上好！什么酒啊？”两个美国兵一惊，本能地把酒藏在了身后。张武光边走边笑着说：“别怕！你们都快冻成冰棍儿了，哪能喝你们的酒！”
张武光来到两个美国兵面前，掏出烟盒说：“请！我这里也有美国货！”没等美国兵伸手，金哲挤上前来，瞧也不瞧美国兵，抢先抽出一支。
两个美国兵似笑非笑，惊疑不定。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就要上车。张武光举起烟盒拦住了他：“急什么，抽一支再走嘛！”美国佬说：“不，我们要赶路。
这时，周天雷已看清，装甲车是空的。一听敌人说开往前线，他闪念之间就把一切都决定了。美国佬话音刚落，就挨了铁锤般的一拳，跌倒在地。与此同时，梁邦安也照此办理，将另一个美国兵打倒在地。
周天雷向后一招手，待命的刘铁柱等人飞速赶来。周天雷命令：“上车！把这两个家伙也拖上去！”说完，他抬脚将罐头、酒瓶踢下山去，然后嗖地跳上驾驶员座位。
天渐渐亮了。周天雷见一条冰封的河流横在面前。于是煞住车，命令道：“同志们，马上过河上山！
周天雷开足马力，越出公路，直冲河流开去。装甲车压上冰面，发出嘎嘎响声，冰层断裂，破碎了。装甲车沉入了河里。
周天雷跳出装甲车，很快追上了同志们。他们重新来到七、八天以前隐蔽过的山洞时，已近中午了。周天雷派出警戒哨之后，命令通讯兵立刻开机，向军司令部报告位置座标，请求指示。
不一会儿就得到了回电。通讯兵很快译出了电文：令你们于今天二十二时前移至罗木山南三号无名高地附近，与侦察科长郭大震接头。联络信号不变。切切！电文传阅之后，周天雷命令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天黑之后，周天雷率领小部队向三号无名高地移动。当他们来到第二座山峰时，发现所有公路和道口，都有敌人活动。到处烧起一堆堆篝火。周天雷收起望远镜说：“我们从山上穿过去！”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轰隆隆的炮声。战士们惊喜地说：“我们的炮！”炮声一响，敌人的车灯和篝火都熄灭了。周天雷命令道：“目标—一三号无名高地！下山！”
他们刚刚来到三号无名高地，就发现小树林里闪了一下光亮。周天雷看看表，已经二十二点十分了。于是他拿出蒙着红布的手电朝闪光处亮了两下，小树林里立刻回了三下。联络信号对上了！
周天雷三步并作两步地扑了上去，和郭大震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小部队其他同志也和来接应的侦察员们握手、拥抱。他们虽然只隔了几天，却象分别了几年似的。
忽然，周天雷象突然惊醒似地说：“老郭！先收俘虏和文件吧！再说说军首长有什么指示，然后我们返回水川里。甲旺和金英淑还等着我们哩。”郭大震拍拍周天雷的肩膀说：“军长命令你们先回军部！
当他们回到军部时，军长和政委早已等在坑道口。军长一把拉住周天雷，上下打量起来，再看看和他站在一起的小部队战士，个个风尘仆仆，非常感动，只简单命令道：“立刻换衣、吃饭、休息！
第二天，在宽大的掩蔽部里，军长、政委以及人民军中将朴永进参加了对约翰逊的审讯。约翰逊惶恐地乞求说：“我可以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只求贵军不要在电台或报纸上披露我的姓名。”
约翰逊抹了一把汗，交待说：“为了组织两栖登陆作战，海军需要增加两个舰队，空军需要增加一千架飞机，陆军需要增加七个师，凑成三十个师。我们此行任务是战地考察，组织陆军并提出报告。”
将约翰逊带走之后，军长、政委和朴永进中将来到地图前，军长拉开图帘，说：“要粉碎艾森豪威尔的两栖登陆阴谋，必须把他们陆军牵制在罗木山，橡林山和桔梗山一带吃掉，让他抽不出一兵一卒！
这时周天雷报告说：“军长，孙甲旺和金英淑他们还在水川里等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军长看看政委，笑着说：“党委决定，让你参加指挥攻打橡林山。”朴永进中将也笑着说：“我同时打桔梗山来配合你。”
就在周天雷他们审讯约翰逊，准备攻打橡林山的时候，范佛里特接到侵朝美军司令克拉克的来电。艾森豪威尔总统的两栖登陆，将一举结束韩国之战！白宫对美军在路上拾到约翰逊上校的帽子，感到非常震惊
范佛里特忙把参谋找来，审查下步作战计划。敌参谋长得意地说：“将军！我们用夺取罗木山来保证橡林山和桔梗山的安全，而共军用夺取橡林山和桔梗山来巩固对罗木山的占领。现在，我们走在他们的前面。
范佛里特刚要在作战计划上签字，副官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报告将军！共······共军攻击橡林山了！”参谋长正在踱步，一下子钉住不动了。范佛里特死死盯住参谋长，“刺拉”一声把作战计划撕碎。
范佛里特来到地图前，冲着参谋长说：“根据经验，共军只要打，就能拿下。今天夜里设法限制灾害的蔓延，假如共军得势，通知战术空军天亮后反击。你去处理吧，随时报告。”参谋长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参谋长走后，电话又响了。范佛里特急忙拿起听筒，得到的报告是：“中国人登上了橡林山！”“哨啷”一声，他将听筒摔在桌上，抓起帽子，匆忙走出。
他来到作战室，命令一小时之后，必须把橡林山夺回来。参谋长嗫嚅道：“将军，夜间不属于我们，是不是天亮再·····.”范佛里特狂叫起来了：“不！我要给他们一次夜间奇袭，不惜一切，夺回橡林山！”
一小时后，一千多敌人向橡林山反扑了。没等他们摸到半山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天亮之后，敌人又多次反扑，都被我军打退。周天雷兴奋地说：“来吧，来多少我们消灭他多少！”军政委说：“对！我们就是要这样一口一口地吃掉敌人，彻底粉碎艾森豪威尔的两栖登陆阴谋。”
这天夜间，正在橡林山前沿阵地巡视的周天雷，发现一架直升飞机，悬在敌六二O高地上空。不一会儿降落了。接着，一直在扫瞄的敌探照灯也熄灭了。这一情况引起了周天雷的警觉。
这时，派出的侦察员抓了一个舌头回来。经审讯，舌头供认：团部本来准备放弃六二O高地了。可是夜里飞来了新军长泰勒，不许后撤，还调来了坦克，命令天亮之后夺回橡林山。
周天雷将情况向军长报告后，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走马换将了。第八军新军长来了，我们能不认真接待他吗？”“打他个丢盔卸甲！”“让他头破血流！”干部、战士怒吼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突然长空雷鸣，我军歼击机机群风驰电掣地掠过橡林山，向南飞去。我参谋长报告说：“空军引导组报告，敌机编队向我接近，我歼击机还击，战斗正在八号空域进行，请注意地面敌人！
果然，不一会儿，敌人的坦克分三路向橡林山爬来，后面跟着倾巢而出的步兵。周天雷沉着地发布命令：“侧翼部队出击，在五号谷地合围，全歼敌人！远程炮群猛击六二。高地，予以敌人毁灭性打击！”
橡林山两侧升起了四颗红色信号弹，它表明合围完成，我军战士以锐不可挡之势，冲向敌人。进入各地的敌人见被包围，无处可逃，纷纷跪在地上，举枪投降，当了俘虏。
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军长和政委登上了橡林山。军长兴奋地说：“天雷同志，打得好啊！泰勒要不是跑的快也会变成俘虏的。你们可以去敌后同孙甲旺和金英淑同志会师了！”
在蓝天之下，银色的群峰之中，橡林山上飘着一面大红旗，这面红旗，给这壮丽的群峰，增添了史诗般神圣、庄严的气氛。周天雷和小部队告别了同志们，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
